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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安祖緹 -【宅女不急婚之八】貧女響叮噹 [打印本頁]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33 PM     標題: 安祖緹 -【宅女不急婚之八】貧女響叮噹

本帖最後由 siobhant1010 於 2014-5-10 11:52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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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她叫向丁糖,綽號小叮噹
不過她沒有小叮噹的百寶袋,只有一屁股債!
當初出國學習咖啡知識,比賽得獎風光回國
原以為未來的人生將是一片光明坦途
怎知,轉眼間就成了人生的失敗組
夢碎了還負債纍纍,成了啥都要做的雜工……
她辛苦的工作賺錢還債,卻遇到一個機車奧客
放著自家成堆成打咖啡不喝,跑來小小咖啡館找碴
頤指氣使的囂張樣,果然符合他外表的刻薄形象
見他像是存心給她下馬威似的,她心裡就老大不爽
尤其那句「自不量力的女人」讓她火冒三丈
下一句「雜魚」更叫她差點暴走動手開扁
可惡!這機車傢伙竟然連她的履歷都質疑?
哼哼!很好,她跟他的仇結大了!
想挖她去他的咖啡旗艦店擔任招牌拉花師傅?
求啊,來求她吧!最好來個「土下座」認錯
在他身上受到的鱉氣,她絕對會百倍奉還……

【出版日期】2014年02月14日
【出版社名稱】禾馬文化
【書系及編號】紅櫻桃 RC1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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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34 PM

 第一章

  「總裁,關於咖啡拉花師傅,有幾名人選可供參考。」

  偌大的會議室內,五名男人圍著一張橢圓形會議桌而坐。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從前方的液晶螢幕抬起頭來,看著投影布幕上頭的人選履歷。

  「這位紀利生曾經在澳洲參加比賽得獎,目前開班授課當老師。」站在投影布幕前,負責說明的是人事經理趙東迅,為了這次旗艦店的拉花師傅人選,可說是絞盡了腦汁。

  這是一家經營咖啡連鎖餐廳為主的公司,其餐廳名稱為「Perfetto」,是義大利文「完美無瑕」之意,以中高價位打入市場,一般上班族皆買得起。

  價格雖親民,公司在包裝上卻是十足十大費周章,走的是高質感路線,不管是店內裝潢、餐具還是外帶的杯子設計,都比國際名牌還要來得有質感,握著Perfetto的杯子走在路上,就像是走在法國街道的優雅從容一亦是這間公司的宣傳口號。

  最近公司打算開展旗艦店,首間設立在台北市,接下來會持續往南展店,這第一間旗艦店自然就背負了重責大任,任何小細節都不能馬虎,更別說總裁崔士皓本身就是個挑剔、龜毛的人,連一根釘子的位子他都注重。

  既然是旗艦店,自然要多項與其他分店不同的特色,行銷公關經理就把腦筋動到拉花身上。

  很多咖啡小店都有拉花,但品質良莠不齊,有些店為了製造話題跟效果,就連初學者般的作品也敢端出來賣,這要是在崔士皓的公司內,可是個大大大大忌。

  他要求的完美,亦如他身上一針一線都一絲不苟的手工西裝,所以首間旗艦店的拉花師傅,自然功力必須高超到放上托盤的每一杯都完美得無可挑剔,而且這位拉花師傅除了要負責旗艦一店,還得擔當教師資格,訓練儲備師傅人員,以備二店之後的開展使用,故趙東迅拚命搜尋台灣知名度高或者得過獎的拉花師傅,偏這樣的人選還真是不多,使用了比調整型胸罩擠出乳溝還要更大的力氣來尋找,也才找到五名可能不會被崔士皓打槍的人選。

  「第二位顏舞栩拉花經歷已有五年以上,曾在法國拿過獎,目前開了一家小咖啡館……」

  說明完第二位人員的經歷,見崔士皓沒有任何表示,趙東迅手指滑過平板電腦,再跳往下一個候選人。

  「向丁糖是世界比賽大獎人選,曾在義大利留過學,學成後輾轉在歐洲各家咖啡館工作過,前年回國,開了一家咖啡館,不過一年就倒閉了。」

  一聽到「倒閉」兩字,崔士皓連下文都懶得聽,揮了下手。

  趙東迅一見其手勢,便知他的意思是這位向小姐已出局了。

  「不過,她是目前唯一一個沒有正職在身的,應該比較容易請進公司,為公司效力。」

  趙東迅以為這應該是最不用費唇舌的一位,畢竟對方連個正職工作都沒有,若要拉來當旗艦店的招牌〔,必是二話不說就答應,所以他把希望放在這名今年二十八歲的女孩身上。

  聞言,崔士皓蹙起好看的濃眉,「既有一身技巧,卻找不到相關工作,這份履歷應該是造假的吧?」

  「我查證過,是有相關新聞。

  趙東迅才想拿出他辛苦找來的得獎照片,孰料崔士皓又是一揮手,擺明不考慮。

  沒想到他最看重的竟然第一關就被總裁刷下來了,趙東迅暗暗歎了口氣,滑向下一位候選人的履歷。

  「米飯五元,高麗菜……嗯,才用三片,算三元好了,蛋三元,白芝麻一元……」向丁糖在記帳本上將今日晚餐所使用的材料費用一一填記上去,「今天早餐一共花掉十五元。」

  推開記帳本,瘦長纖臂往後仰開,向丁糖倒在只有一張床墊,沒有床架的彈簧床上。

  「我可以去參加一個月只花一萬日幣的『黃金傳說』了。」她輕歎口氣,摸摸肚皮,覺得那兒似乎還有些不滿足。

  今早就做了一個高麗菜蛋飯卷,不大不小約莫兩掌合起來的大小,飽是飽了,但那平淡的口味,長期吃下來,味蕾可饞啦。

  她好想吃點美食喔,嗚嗚嗚

  因為經濟拮據,每次都只能挑最便宜的食材,加上為了預防食材爛掉,她常得連續數天吃同樣的東西,像冰箱內那顆高麗菜她已經吃五天啦!

  菜葉邊緣已經開始發黃凋萎,看起來營養早就流失,吃了也僅是增加纖維質罷了,但為了活下去,還是得把它吃光啊!

  誰叫她是個窮光蛋呢!

  她坐起抱膝,大歎了口氣。

  曾經,她是個深受寵愛的獨生女,即使父母反對,她還是好說歹說的勸動兩老出錢讓她去歐洲留學,學習咖啡吧檯技巧,學成後,輾轉在各家餐廳打工,偷學主廚的秘技,又抱了幾個大獎,這才得意歸國,讓當初曾抱反對之意的父母顏面有光。

  回國後,兩位昔日同窗找她一塊兒開咖啡館,這本來就是她回國時的志向,上所有的積蓄全拿出來投資。

  她不管經營與人事,只管她擅長的技術方面,剛開始生意不錯,同窗覺得大有可為,又覺得一家小小咖啡館賺的錢太少,於是租了市區的店面,規模更大,佔地更廣,開幕日那天,她還把父母邀請來成為座上賓,證明女兒當年發下的誓言可不是空口說白話。

  怎知,生意雖然不錯,但因為房租、人事等經費增加了,營業所得趕不上燒錢的速度,同窗為了節省經費,開始在高價的材料裡混入了低廉的食材,就連咖啡豆都進了次級貨。

  行家一喝便知,老顧客覺得品質下降再也不來,生意因此一落千丈。

  同窗不甘願,唆使兩位合夥人借錢周轉,怎知這洞越填越大,難以收拾的局面下只能倒閉結束。

  這一番創業,讓向丁糖欠了朋友一百二十三萬,這還不包括信用卡的預借現金債務。

  昔日風風光光,對比現在的落魄,想到當年的大話,向丁糖實在沒臉回鄉跟父母借錢還款,她與朋友協商好每月的攤還數目,至於銀行的債務因為實在湊不出錢來,只好擺爛先放著,同時為了避免銀行方面主動扣取她的薪資,使她無法先還掉朋友的債務,她只好四處尋找可以不將她加入勞健保的公司,以免被銀行尋著她有工作收入,強制扣款。

  一間規模極小的裝潢公司老闆見她年紀輕輕,就欠了一堆錢實在可憐,加上她人長得甜,笑起來兩顆梨渦十分得人憐,故冒著違法的危險,答應她的要求。

  從此,她離開咖啡界,成了一名啥都要做的小雜工,一個月薪水不過兩萬六,扣掉朋友的還款與房租,僅剩三千五。

  為了省錢,向丁糖在吃用方面十分節省,每日提早一小時出門,走路去上班,中午公司的便當僅吃一半,剩下一半帶回家,就是當日的晚餐。

  經濟雖然這麼拮據,但她還是拚命的每個月存了五百至一千的金額,錢雖少,但有朝一日,它還是可以成為創業的基金的!

  她抱著這樣的希望,努力的生活著。

  頭一撇,看著床櫃上的鬧鐘,時針在靠近七的位置,而分針已走向十了。

  「該準備出門了。」

  她起身,收拾了一下廚房,小小不過六坪大的斗室,所有的傢俱都是房東給的一一更正確的說法是之前房客留下來的,故就算床墊有數個地方凹陷了,每日起床都腰酸背痛,她還是湊合著睡。

  還好她一個小小行政人員,偶爾要到現場支援,所以公司對於服裝沒有任何要求,故她上班就是T恤牛仔褲加布鞋,T恤都洗得褪色了,仍持續在穿。

  踏出家門,秋日清晨泛著涼意,她忙拉起外套拉鏈,拽著帆布制大方包,大步踏往公司。

  向丁糖到了公司,繼續整理昨日未整理完的進貨單,在電腦裡頭鍵入歸檔,老闆走過來輕敲了辦公桌面一下

  「丁糖,這陣子要請你支援一下。」

  「好啊。」她點頭。

  公司剛接到相熟設計師的發包,是家連鎖咖啡廳的旗艦店,工期三個月,他們公司小,人手不足,故她也得去幫忙。

  那家連鎖咖啡店頗為知名,全省皆有連鎖店,據說明年就要進軍大陸了,想到人家做得有聲有色,而她卻是淒慘落魄還負債纍纍,就想大歎三聲無奈。

  這三個月,除了行政工作,她還得到現場幫忙,這表示她可能每天都得忙到九點央︻才能回家,但她一點都不覺得苦,因為這代表她將有加班費可領,反正回家也沒事做,為了省電費她連電視都不看,插頭從她搬進來的那天就沒插上插座過,空閒的時間她還真寧願加班,多賺點錢,盡快恢復為自由身。

  來到現場,赫然發現這竟是她昔日咖啡館的舊址,但人家財大氣粗,把隔壁兩家店面都租下,一起打通,目測約莫百坪,果然是旗艦店的氣度與規模。

  聽說負責人非常注重細節,就連工材進料也有指定牌子,數量也經過嚴密評估跟討論,更是公司直接訂貨,想要偷工減料,就等著收法院傳票。

  老闆接了這case也是戰戰兢兢的,據說負責人每天都會抽空過來監督工程進度,三個月內沒完成,法院見,施工不嚴謹,法院見,工作人員不堅守安全規範,法院見……向丁糖心想,這位負責人是把法院當自家開的,一天不掛在嘴上講,會嘴巴癢吧。

  不過因要求嚴格,工程費用還挺豐厚的,所以老闆雖然很怕一個不小心就要收到法院傳票,但看到錢多多的情況下,還是咬牙接下了。

  小公司咩,有眾多辛酸是無法為外人道的-

  慣例做了十分鐘早操,暖身暖身,以免搬運重物工傷,接著大伙拿起木材敲敲打打,先把工作桌架起來,開始上工。

  整間房子的原先裝潢已經打掉,只剩下光禿禿的水泥壁與樑柱。

  頭戴著安全帽的向丁糖站在屋子中央,腦子裡慢慢浮現昔日咖啡館的一點一滴,鼻頭一酸,眼淚都要滾落了。

  曾經,她們是如此意氣風發,以為未來的人生將是一片坦途大道,怎知,轉眼間就成了人生的失敗組,到現在還翻不了身。

  一年了,她的事業倒掉已經一年了,三個人身上背負的債務均有不同,拆伙的那日,大伙將怨氣發洩,不僅事業沒了,就連多年好友的情誼也沒了。

  這也叫做人財兩失吧……

  「丁糖。」另一頭的工頭喊,「來幫忙搬水泥。」「好!向丁糖扶穩安全帽,小跑步而去。

  今天是旗艦店施工的第一天,在崔士皓的行程表上,上午十一點半要去視察施工情形。

  黑色Audi平穩停在店門前,司機,同時也是他的秘書,今年三十六歲的江偉任為他開了車門。「總裁,到了。」

  正埋首從平板電腦查看分店業績情況的崔士皓抬起頭來,放下平板,走入太陽底下。

  店內,正忙碌著。

  他手揚起,朝裡頭的人數了數,「一、二、三

  四、五、六,才六個人,這來得及嗎?」

  「總裁,合約說明得很明確,裝潢包商說是來得及的。」江偉任回答道。

  若來不及,誤了他開幕的良辰吉日,合約罰得再重也沒用。

  「跟許設計師傳達我的意思,叫他再多派點人來施工。」他不容許絲毫延宕的可能性發生。

  「是的。」江偉任點頭。

  崔士皓濃眉忽地微蹙,「有個女人?」

  「咦?」江偉任有些詫異回頭,果然看到壯碩的男人群中,有個綁著馬尾的嬌小身影,正扛著水泥包,看似舉步維艱的往正在塗平水泥牆的工人走去。

  「那女人那麼瘦弱,做這種粗工不會出意外?」崔士皓凜容道,「我可不允許有任何傷亡在店內發生。」他對這方面也是很忌諱的,若有人因工傷死亡,就算損失再鉅,他照樣會捨棄,並會對出事的工班索取賠償。

  「總裁,我們過去看看吧。」

  「嗯。崔士皓雙手負於後,領在前頭。

  當西裝筆挺的兩人出現在工地時,正好擋在向丁糖前方。

  被沉重的水泥包壓低身子的她,納悶抬頭,這身子一站直,水泥包就控制不住往下滑,「砰」的一聲,在地上揚起滿天灰塵。

  崔士皓迅速掏出手帕掩住口鼻。

  向丁糖戴著粗麻手套的小手揮了揮,啞著嗓喊:「喂,這裡很危險,你們不要在這裡擋路!」

  「很危險你一個女人還在這裡工作?」崔士皓站得直挺挺的,跟個門神沒兩樣,居高臨下瞪視安全帽下的清麗小臉。

  這臉……怎麼有點眼熟?

  崔士皓完全沒想到這就是昨日第一關就被他刷下來的咖啡師傅候選人。

  「有規定說女人不能做裝潢嗎?」勞工局都規定不能職業歧視的好唄。

  「我只是,」崔士皓以手帕撣了撣身上的灰,一旁的江偉任也幫忙將看不見的灰塵輕拍掉。「不想看到有自不量力的女人在我的地方出意外。」

  「啊?」自不量力?

  「怎麼了?」工頭小跑步過來,「發生什麼事了?」

  「你是這裡的負責人?」崔士皓冷眸直視工頭。

  「對。」工頭點頭。

  「我是這間店的負責人。」

  大家一聽到負責人「駕到」,想到他開口閉口就是「法院見」,紛紛放下手上的工作,站起身來,像誰施放了口令一樣。

  他就是負責人?

  向丁糖驚異的望著看上去頗年輕,預估三十出頭歲,卻已擁有數十億資產,身家斐然,事業成功的崔士皓。

  年輕有為,指的就是這樣的人生勝利組吧?

  他身材挺拔修長,不像同事那樣壯碩魁梧,故很適合窄版西裝。

  他有著一雙凌厲的單眼皮,銳利的眼神充滿精明,高鋌而下方往人中略彎的鼻型搭配薄唇,俊得有特色,也俊得讓人想退避三舍。

  這一看便知不好惹,難怪三不五時就把「法院見」三個字掛嘴上,小老百姓都要被唬得膽子都沒了。向丁糖心想她這個人生失敗組,在二十七歲那年重重摔了一跤,不知道依她現在的努力,到與他同樣的歲數有沒有辦法東山再起。

  她猜,他大概三十二、三歲,也就是說有四、五年時間她暗暗掐指默算了遍,算出解答後黯然垂頭。

  看看四十歲有沒有可能吧,嗚

  「你好。」工頭連忙將安全帽拿掉,朝崔士皓點了下頭。

  「你把安全帽拿掉幹嘛?」崔士皓像見到鬼般瞪著他。「萬一剛好有東西砸下來,你不就死於非命?」

  「呃……」工頭嘴角抽了抽,怕他說出「再不把安全帽戴好,我們就法院見」,連忙將安全帽再戴回去。

  一旁的向丁糖見他不知頤指氣使個鬼,像是存心給下馬威似的,心頭就一陣老大不爽,再想到他剛才竟然指責她「自不量力」,這「新仇加舊恨」,讓她真想在他臉上抹水泥,灰頭土臉走出去!

  「小陳哥,」向丁糖朝離她最近的男人喊,「我們應該給崔總裁一頂安全帽,萬一剛巧有什麼砸下來,崔總裁一命嗚呼了,我們就拿不到工錢啦!」

  小陳哥心領神會向丁糖是在回敬崔士皓適才的一番話,畢竟大家也共事半年多了,嘴角一彎,不只拿了崔士皓的,連江偉任的份也一併拿來了。

  「戴著戴著,安全。」小陳哥笑得極度諂媚,口角的糖蜜都要流下來了。

  崔士皓是個聰明人,焉聽不出向丁糖的嘲諷之意,他轉頭瞪向矮他將近一顆頭,膽子卻比個子高的向丁糖,將安全帽戴上,用力扣上扣子。

  「她,他指著她,臉卻是望著工頭,「調離開我的工地。」

  「啊?」工頭詫異瞪大眼。

  向丁糖更是瞪得比銅鈴還大顆。

  「喂,為什麼要把我調離工地?我還怕你受傷,提醒要戴安全帽耶,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你不可以隨便做決定!」向丁糖憤怒抗議。

  「這是你的店嗎?」崔士皓雙手負於後,冷瞟她。

  她憤怒得咬緊下唇。

  一年前的確是啊!

  「不好意思,崔總裁,」工頭為難道,「我們人手不足,丁糖是行政人員派來支援的,如果把她調走了,「那不關我的事。」崔士皓態度高傲道,「這不是我該解決的問題。」

  「可是……」

  「而且你剛說什麼?」崔士皓抓著小辮子,「她是行政人員?她不是專業人士?你敢把條雜魚放到我的雜魚?

  向丁糖真想拔掉安全帽直接從他身上砸下去。

  「喂,你是怎樣?報老鼠冤嗎?因為我故意叫你戴安全帽,所以你就為難我?你是不是男人啊?」向丁糖氣得要跳腳。

  「我是男人,所以我不能允許女人,還是個非專業人士的女人造成任何可能的危害。」

  「X!你不是從你媽肚子裡生出來的嗎?這樣歧視女性的?」向丁糖真是想衝上去跟他狠狠打一架了。崔士皓冷瞟著神色激動的向丁糖。

  真是有理說不清,而且還罵髒話,這女人未免太粗俗。

  「你說啊!難道你不是女人生養出來的?」向丁糖氣得小臉都漲紅了。

  「丁糖,不要衝動!」小陳哥忙架住她

  「他太過分了!」向丁糖氣怒的喊

  「人家總裁耶,等一下叫你法院見。」小劉小聲提醒。

  「見就見啊,你祖馬啥世面沒見過,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有種把我關個十年八載,還不怕餓死!」說不定牢獄裡頭吃得還比她現在吃得優渥!

  向丁糖受同事的耳濡目染,講話也跟男人沒兩樣的豪氣與不拘小節,對於女人就該優雅從容的崔士皓來說,這是個他只想劃個馬裡亞納海溝橫亙在兩人面前,一輩子都不要有任何接觸的粗鄙分子。

  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沾到臉上的憤怒星沬,直接扔在地上。

  「明天我來巡視時,別讓我見到她,同時請增加到十名人手。」

  說罷,他轉身便走,任憑向丁糖在後方暴怒得又喊又叫,也一樣不為所動。

  「渾蛋、渾球,你偷我們的安全帽!」這句話入了崔士皓的耳。

  崔士皓這才發現頭上還沉甸甸的壓著個東西,

  他有些惱怒的轉頭瞪了狀似竊笑的江偉任一眼,「江秘書,你自己的安全帽也沒拔!」

  「對啊。」江偉任年紀不小,大風大浪也見過不少,這兩年服侍這位挑剔龜毛的主子,性子磨練得更是淡定。

  「幫我拿掉。」

  想到這是那女人藉嘲諷拿來的安全帽,他絲毫不想讓手指碰上「髒東西」。

  「是的。」

  江偉任拿掉兩人的安全帽,走過去還給工頭。

  「總裁併不是看不起女人,」江偉任低聲道,「他只是覺得這工作太粗重,這位小姐那麼纖弱,怕出意外而已。」

  「你不要替他講話!」向丁糖氣喊,「那男人肚子裡想什麼我一清二楚!」真是人在氣頭上,就算是真話也聽不入耳啊。

  江偉任不以為意的笑了下,回身回到車內。

  「你剛跟那個女人講什麼?」後座上的崔士皓蹙眉望著後視鏡內,正發動引擎的江偉任。那女人哪來的膽子敢說他肚子裡想什麼她一清二楚?

  笑話!

  那女人言行舉止皆粗鄙,與他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最好看得透他!

  「沒什麼。」江偉任轉動方向盤,「我只是請他們照你的意思行事。」

  這跟那女人的憤怒根本兜不上。

  「你……」崔士皓忽地意識到,那女人為什麼這麼說他,根本不需要去追宄解讀。誰會管雜魚心裡怎麼想!

  「上路吧。」他揮手,低頭繼續看業績。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35 PM

  第二章

  今年二十五歲,臉蛋嬌麗的秘書將代簽資料放到整整大她二十歲的趙東迅桌上,直起窈窕身材時,目光不經意落到趙東迅的頭頂。

  「經理,你白髮又增加了。」地中海的範圍似乎也擴大了。

  「唉。」趙東迅聞言歎氣,「不是在找旗艦一店的咖啡拉花師傅嗎?這件事煩得我快蒼老十歲。」

  上回經由崔士皓默許的有三位,他親自前往拜訪,只有目前以授課為主的紀利生願意一試,其他兩位因為有自個兒的咖啡館要經營,所以不想降階當員工。

  可是啊,紀利生明明與崔士皓聊天聊得好好的,待請紀利生實際施展拉花技術時,崔士皓的挑剔天性就竄出頭來了。

  「紀老師,你這花拉得不對襯。」崔士皓微微蹙眉道。

  紀利生拉的是最常見的葉子,這他閉著眼就能拉出一片,故被崔士皓這樣挑剔,心裡可老大不爽了。

  「這拉花重視的是美感,又不是在做啥工業建築,搞啥對稱啊?」況且紀利生自個兒橫看豎看,明明長寬都差不多,這位年紀輕輕的連鎖咖啡店總裁,是把他叫來找碴的嗎?

  深知崔士皓腦子裡暗藏著一把精準度為公厘的尺的趙東迅,這冷汗已經滴落一顆了。

  「這至少差了一公厘,左葉離杯緣太遠,失了飽滿的美感。」崔士皓從咖啡上抬起頭來,「麻煩你再拉一杯O」

  紀利生一肚子火,但還是煮了杯咖啡傾斜杯麵,正要倒入奶泡,崔士皓忽然又開口了。

  「做點別的吧。」

  臨時換考題,對紀利生來說不是問題,他心想這次就別做可讓崔士皓在對稱上挑剔的圖,改轉杯子角度,注入奶泡,嫻熟快速的拉出一隻天鵝,點上眼睛,繪出翅膀的羽毛線條,精美得讓趙東迅都要拍手叫好了。

  「好了。」紀利生將杯子放上桌,面上微露得意之色。

  「你這次做了只不對稱的天鵝,是對自己的手藝沒有信心?」崔士皓抬眉問。

  「誰說我沒有信心?這台灣咖啡師傅的拉花技術,我若說第二,沒人敢喊他第一。」

  「那不,你就做兩隻面對面的天鵝吧。」

  紀利生氣極了。「你這是故意在挑剔嗎?你要我拉出兩隻一模一樣的天鵝來羞辱我嗎?」這可惡的總裁大人分明在找碴嘛!

  「畫面的美麗不是該由你來定奪?若是對稱天鵝你拉不出完美,也就是你的手藝還端不上敝公司的檯面,配不起Perfetto名號。」

  趙東迅的冷汗此時不是滴落兩顆而是一大串了。

  崔士皓的挑剔有時真的是故意,他要看這個人有多大的意志力與韌性能忍受他的完美要求。

  可是創作者的自尊心通常都很高,對於自己的作品可說是神聖不可侵犯的,紀利生的拉花不給一百也有九十,卻讓崔士皓說得像是一文不值,這要是易地而處,趙東迅相信他也會發火。

  他真怕這唯一的人選就要惱羞憤離了,到時他不僅是要耗費比把A罩杯擠出,乳溝還要大的力氣來尋找新人選,而是根本搞平地造山活動了。

  果不其然,紀利生解開圍裙,摔到吧檯上,「你們這間小廟容不下我這座大佛!」紀利生走了,這咖啡師傅沒了,而離開幕尚有兩個半月。

  「趙經理。」崔士皓不受任何影響的往右一瞥,直視他的雙目。

  「我再去找其他人選。」

  他能說什麼呢,總不能指著他的鼻子大吼:「人家明明拉得很好了,你挑什麼挑?」

  就算他真的這麼發火好了,崔士皓也會一臉淡定的說:「找新人。」

  他真懷疑這世上宄竟有誰有辦法讓那張表情最多是將兩道濃眉擠在一塊兒的崔士皓產生其他情緒的。

  「總裁,」趙東迅一臉苦瓜,「照您的標準,想在兩個月內找到咖啡師傅,恐怕比走在路上撿到一袋錢還難。」

  「那你就去路上撿錢吧。」崔士皓以手帕擦掉手上沾到的咖啡奶泡,走出調理室。

  趙東迅對著崔士浩的背影握出了拳頭,想像他這一拳結結實實槌在他背上,將人打飛出去。

  唉,他也只能這樣用妄想來發洩情緒。

  「經理,總裁每給你一個工作,你都要蒼老十歲,這下都快兩百歲了。」秘書笑道。

  「你就知道那傢伙多折磨人!」趙東迅氣怒咬牙。

  「可是你還是繼續待了下來。」秘書旋身,直接坐來趙東迅的大腿上。「因為退休福利好啊。」

  沒一家私人公司可以像Perfetto-樣,只要做滿二十年,退休之後每月可領底薪的五成當退休金,就算僅以趙東迅目前的薪水來算,他若撐過二十年,每月有四萬可領,加上他平日理財有成,環遊世界都不是問題

  當然前提是,可別出錯被開除,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奉承著崔士暗呢。

  「那經理,你也要想辦法幫人家加薪,這樣退休時我們才能一起過著好日子啊。」秘書手攬著趙東迅的頸子,嬌聲嬌氣道。

  「當然。」趙東迅掐住秘書下巴,厚唇重重吻上,「包在我身上。」

  崔士皓覺得趙東迅還挺無能的。

  叫他找個咖啡師傅,找了一個月了也找不到一個合乎標準的。崔士皓看看時間,下午三點,可以去找他想,他去找間咖啡館晃晃,看看能不能尋到技術好到可以挖角的咖啡師傅。

  他們公司的福利佳,連退休生活一併照應到,要找到員工不難,說來說去,還是趙東迅太遜。

  他知會了江偉任一聲,扣上西裝外套扣子,走出豪華辦公室。

  秋日的陽光還是挺熱,但穿西裝習慣的他像對溫度無感,背脊挺得直直,負手於後,信步走向附近一家評價不錯的咖啡廳。

  他一向喝黑咖啡居多,那才是最能喝出咖啡豆優劣的選項,加了奶啊糖的多少會掩蓋缺點,所以他從不點

  這次呢,就犧牲一點吧。

  走著走著,過了轉角,他差點一腳踩在一封信上。

  崔士皓納悶撿起,發現信封頗厚,打開封口,赫然發現裡頭都是錢。算一算,一共有兩萬七千八百元。是誰說,要找到符合他理想的咖啡師傅,跟在路上撿到錢袋一樣的困難?

  眼下不就有一包?

  根本就是趙東迅無能。

  「啊,我掉的東西!」突然有個男人衝了出來,直接搶走他手上的信封袋。

  「你掉的?」

  「對對對!」男人將裡頭的錢抽出來,一臉開心的放進口袋裡,信封則是扔到地上去了。

  男人一下子就不見蹤影,崔士皓心頭不知怎地覺得不對勁,他將信封袋撿起來,發現上頭有文字,翻來正面,先入眼的是姓名……向丁糖。

  這橫看豎看不像個男人的名字。

  應該不會有父母把男孩子取名為糖果吧。

  「向丁糖」的上方以楷書體打印著「薪資袋」三個字。

  拂不去怪異感的他,將信封放到口袋內,打算拿到警察局,請他們查一下這錢該不會在他一時失察之下被侵佔了。

  崔士皓因此旋回腳跟,走出巷口,一具人影在這時閃入,直接與他撞個滿懷。

  「啊!對方痛喊一聲,連退數步。

  他僅上身晃動了下,迅速站穩,穩固如山。

  「對不起。」來者塢著鼻子道歉。

  是個女人。

  他微點頭未語,腳尖往左轉十五度,避開那個女人,走往警局向丁糖快崩潰了。

  她的薪水竟然不見了

  因為她名下帳戶不能有任何金錢存入,否則會被銀行追查到,扣掉欠款,故公司內只有她是領現金。

  今日是五號,領薪水的日子,深怕錢不見的她一向都帶在身上一一不是懷疑公司的同事手腳不乾淨,而是經濟拮據的她絲毫不能冒險……怎知她出去辦個事,從郵局出來沒多久,就發現裝錢的信封不見了她沿著來時路一路找,附近警察局也問過了,都沒人撿到錢。

  怎麼辦

  薪水若不見了,她就付不起房租、水電費,還不起朋友錢,而且這個月的生活費就完全沒著落了!像她這種窮鬼可是一毛錢都丟不得的啊!

  思來想去,只有這條巷子最有可能是掉錢處了,因為她曾經在這裡接過電話,有可能是從袋子內抽出手機時,錢袋一起跟著出來,但她沒發現。

  向丁糖將過長的瀏海攏到耳後,低頭尋找,卻怎麼也看不到她裝錢的信封袋。

  該不會被撿走了吧

  對了,那個男人-

  她急呼呼轉身追上以散步的姿態行走的崔士皓,「對不起,先生,不好意思。」

  那個男人連回頭的意思都沒有。

  「先生。」向丁糖一掌拍上對方的寬肩。

  忽然,她的手腕被強硬拉扯,眼前景物如流光幻影轉了一圈,接下來是全身骨架都要散了的劇痛。

  「啊!躺在地上的她,只看得見上方的天空灰藍得像是畫家調出來的,帶著濃濃陰鬱,就像她的心情。「我不喜歡有人隨意搭上我的肩。」一道低沉冷淡的嗓音從上方傳下。

  向丁糖掙扎著爬起來,「我只是……有事要問你啊……」

  一雙眸子惱火瞪著面上一點道歉之意也無的崔士皓。

  這男人……怎看起來有些面善?

  「問,這個字有個口,不需動手動腳。」崔士皓冷聲道。

  「我叫你老半天你都不應啊。」以為她喜歡碰他嗎?搞不好他肩上還有頭!

  「你會隨意在路上回應他人不指名帶姓的叫喊?」

  靠!跟這個男人根本是有理說不清啊!

  這男人長得雖俊,但五官可真是刻薄了,狹長單眼皮、魔勾鼻、薄唇,俊得有特色,也俊得讓人退避三舍……咦?這樣的形容詞以前是不是也有使用過?

  她是不是在哪看過這張討人厭的臉

  「你要幹嘛?,」崔士皓問,不喜歡有人平白無故耽誤他的時間。

  「喔,我是想問……啊!」她倏地尖叫。

  她想起來了,是那個王八蛋啊,就是叫工頭把她從工地趕走,不准她在現場工作,歧視女人的沙豬!可惡啊,舊仇尚未報,今日又被過肩摔,她真要找機會布陷阱,讓這男人摔落,來個萬箭穿身啊!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崔士皓難忍的蹙起濃眉。

  「沒事了。」她說,接著迅速跑開。

  莫名其妙的女人。

  崔士皓拿出手帕,撣了撣剛被握的肩頭,擦了擦手後,摺疊整齊放回褲袋內。

  他繼續往警察局走去,向丁糖則偷偷跟在他後頭。

  雖然不知道他要去哪,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她在他身上受到的鱉氣,一定要想辦法討回來。連個「對不起」都不說的男人,她一定要從他口中聽到這句道歉!

  走往警察局途中,崔士皓髮現一間貌似新開的咖啡館。

  格局小巧,佈置不少花花草草,原木的裝潢看起來挺溫馨,不過,這不是吸引他的主因。

  門口的小黑板上繪著一杯拉花咖啡,標榜客人的任何要求都能做到。

  他頗感興趣的轉身入內,想見識見識這位咖啡師傅是否真有這本事。

  他進入咖啡館了?

  向丁糖躲在一隻盆栽後,彎著身,偷覷入咖啡館的崔士皓跟櫃檯點了東西,隨即找了一個空位落坐,並拿出手機來滑。

  櫃檯內一位女孩開始煮咖啡,使用的是虹吸咖啡壺,沒一會兒,陣陣咖啡香傳出,向丁糖肚子內的咖啡饞蟲立刻被喚醒,咕嚕咕嚕叫著。

  她這個月的咖啡「扣達」已經用掉了,不能再喝了,嗚嗚嗚……公司內僅提供三合一即溶咖啡,又稀又淡還會咬她的舌頭,每喝一次,味蕾就大發抗議,後來乾脆不喝了。

  依她的經濟能力實在不該掏錢出來喝一杯百元起跳的咖啡,但是要她完全斷絕真會要她的命啊,於是她給自己一個限度,也就是一個月可以上咖啡館奢侈一下,細細的聞上咖啡香,再喝上一口,感受那濃厚單寧將味蕾潤澤的美妙滋味,然後嚷下那份香醇。

  她會在發薪之前,計算一下當月結餘金額,來決定她可以喝上多高檔的咖啡,而就在昨日,她將這個月咖啡的額度給用掉了,故今日,她只能在外頭乾瞪眼。

  早知道就不要跟蹤他啊啊啊

  對吼!她倏忽想起。

  她怎麼有這個空跟蹤他呢

  她的薪水袋還沒找到啊

  說不定它掉在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地方,她應該再回頭用力的仔細的再找找才是,臭男人,算你幸運,今日暫且放過你!

  狼狠的瞪了姿態優閒等候咖啡上桌的男人一眼,轉過身,就被I雙好奇的眸盯住。

  「小叮噹!」對方大叫起來,「果然是你!」

  向丁糖傻愣了下,「芳……芳儀?」

  廖芳儀是她的同窗,也是她的咖啡館合作夥伴之一,自從大伙翻臉拆伙後,就不曾聯絡了,沒想到今日竟然會意外相逢。

  廖芳儀身穿著一件黑色polo衫,外套咖啡色圍裙,圍裙以白色字體印著「海藍coffee」等字。

  海藍coffee不就是她右手邊這家咖啡館的名稱嗎

  她在這裡上班『

  「好久不見。」廖芳儀拉起她的手,熱情活潑的好像過往的嫌隙未曾存在過。

  「好久不見。」向丁糖有些尷尬的回笑。「你在這邊上班『「這我開的。」

  「你開的?!她瞠目

  「嗯啊,上個星期剛開幕的。」

  她還負債纍纍,連杯咖啡都喝不起,但是廖芳儀卻又「重操舊業」,開了新咖啡館?

  她的心口,感覺到酸酸的妒意。

  「你跟美晴一起開的?」

  何美晴是另一個合夥的夥伴,主管財務,咖啡館的經營策略、擴充與增資,都是由她負責,不到一年就倒掉,在向丁糖認知裡,她該負最大責任。

  「我自己開的。」廖芳儀笑道。

  「你的資金怎麼來的?」

  廖芳儀咧開嘴,有些嬌羞的說:「我男朋友幫我出錢的。」

  「男朋友?」

  「嗯。」廖芳儀點點頭,「他出錢幫我還了債務,還開了這家咖啡店給我。」「這麼好?」竟然有這麼闊氣大方的男朋友。

  「當然啦,我沒計較名分,自然就會在金錢上面給我補償。」

  沒計較名分……

  向丁糖恍然吃驚。

  「你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一個,只要你不介意年紀大到可以當爸爸。」「不、不用了。」心中的道德尺度是無法讓她當人家小三的。

  「當年我們欠的那些錢,你還了嗎?」廖芳儀問。

  她搖頭。

  「欠的不少耶,你爸媽沒幫你?」

  「我不想再用他們的錢。」向丁糖黯然道。

  倒了店,也讓她成熟長大了些,不再是當年任性的為所欲為,不替父母著想的小女孩了。

  當年留學就花了父母不少錢,之後的生活費陸陸續續一直有贊助,向家是中產家庭,負擔得起,但不是理所當然。

  更何況她都快三十歲了,怎好再讓父母操心金錢這一塊。

  再怎麼不成熟懂事,也該在近而立之年清醒。

  「那你現在生活一定很拮據吧?」廖芳儀以同情的神色回視。

  廖芳儀比較會打算計較,所以她虧的錢最少,但身懷債務也讓她很不好過,所以她才會乾脆去當人家小三,想盡辦法把對方的心套牢後,陸續使其替她還款,進而出資開店給她,這番功夫也費了她半年時間呢。

  向丁糖苦笑了一下。

  「走,進來,我請你喝咖啡。」廖芳儀熱情邀約。

  這誘惑很大,但她的薪水袋還沒找到啊!

  「不用了,我還有事……」

  廖芳儀強硬的將她拉進去。

  「不差喝一杯咖啡的時間,你順便幫我看看我家的咖啡師傅手藝如何,像你這麼棒的我是找不到也請不起啦,不過我家那個也算不錯了。」

  廖芳儀將她安置在吧檯前,一桌靠牆的那一端,離門口最遠,較為隱密,向丁糖只要側過頭與廖芳儀交談就可以看到還在專心滑手機的崔士皓。

  雖然仍心繫薪水袋,可是這咖啡香味讓她無法帥氣的轉身走出去,啊,咖啡啊。

  「樂樂,幫她做杯卡布奇諾,半糖。」廖芳儀對櫃檯內的女孩道。

  樂樂點頭,轉身煮咖啡,另一名女孩將崔士皓的那杯拿鐵放到他桌上。「您的拿鐵。」女孩收起托盤貼在腹前。

  崔士皓一看那奶泡上的花樣就皺眉。

  「等等。」他喊住走回櫃檯的女孩。

  「請問有什麼事嗎?」女孩回身。

  「我剛說我要的是一隻金吉拉吧?」

  「是啊。」女孩點頭。

  「這是哪來的雜種?」

  「啊?」女孩怔愣。

  「這麼醜的金吉拉,飼主第一天就把它丟到大街上,這麼醜的拉花,你敢多收三十塊?」拉花咖啡比一般咖啡還要多收三十元,但這麼醜的拉花,見了只會影響他的心情,就算倒貼他三十他也不爽喝。

  「它哪有丑,它很可愛啊。」女孩窘迫回道。

  「你去站在外頭,跟上天說若你是說謊,就願給路過的車撞,我就考慮相信你。」

  沒遇過這麼惡劣的客人,女孩不知所措的轉頭尋求支援。

  「怎麼了?」廖芳儀忙過去詢問。

  「這麼醜的拉花你敢拿出來賣,一杯收一百五?」崔士皓直言,是有多醜被他嫌成這樣?向丁糖好奇。

  她記得崔士皓是連鎖咖啡店的負責人,想想,他放著自個兒家成堆成打的咖啡不喝,跑來小小咖啡館找碴,果然符合他外表的刻薄形象啊。

  向丁糖悄悄走過去,站在廖芳儀後頭偷瞄。

  瞧見那拉花,她嘴角一抽。

  芳儀是怎麼了嗎

  美感跟著羞恥心一塊兒不見了?

  這樣的拉花要是她根本無法端出來見客。

  「這拉花很可愛啊,小狗對吧?」廖芳儀以職業的甜美笑容笑道。這話一出口,女孩跟崔士皓都要顏面神經失調了。

  「這是貓,金吉拉。」崔士皓不耐回道。

  「欸,」廖芳儀轉頭指責女孩,「你是不是跟樂樂說錯了?人家要金吉拉,你拉條狗給人家幹嘛?」她又轉對崔士皓道:「不好意思啊,是弄錯了,反正拉花喝進肚裡,什麼圖案不都一樣?」向丁糖嘴角又再抽了一下。

  負責人員訓練的廖芳儀都是用這樣的方式去面對客人的刁難的嗎?難怪店會倒啊……崔士皓面無表情的起身。

  向丁糖見狀,連忙背轉過身以防被瞧見。

  「喂,先生,你不是要走了吧?」廖芳儀忙安撫道:「金吉拉咩,不然我重拉一隻給你。」她以眼神暗示女孩,快把毀容的金吉拉拿走。

  崔士皓心想再給一次機會,於是就坐下了

  櫃檯後的樂樂剛煮好咖啡,正要拿起奶泡壺,廖芳儀連忙制止。

  「小叮噹,這杯金吉拉給你。」她拿過女孩手上的咖啡,放到向丁糖面前。

  向丁糖愣了愣,隨後又想,抹掉奶泡,不也是一杯香醇的研磨咖啡嗎?就喝了吧。

  金錢似乎把她的自尊心也磨掉了哪。

  「看在我請你喝咖啡的份上,你幫忙拉杯金吉拉給那個奧客吧。」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36 PM

  第三章
  「啊?」向丁糖水眸瞪大。

  「你應該也很久沒拉花了,技術可能有點退步,不會毀容吧?」

  不過……」廖芳儀壓低嗓音,避免被樂樂聽到,「至少「那個女生技術還不夠好,你就讓她上場?」向丁糖不敢相信廖芳儀生意竟然這麼隨便做。

  是本性就是如此,還是因為有金山可靠?

  「技術也是要靠磨練、靠經驗的啊,我總不能讓她一直做一直倒掉吧?那些都是錢耶。」廖芳儀一臉心疼道

  「但是客人覺得你拉得不好看就會走了,像那個崔……像那個客人一樣啊,說不定連錢都不付。」

  「不會啦,其實有些客人的要求沒那麼高,有的甚至只要有花樣就爽了,那種刁難的客人沒你想像的多。」廖芳儀絲毫不以為意。

  「是嗎?」向丁糖真想提醒她一一你這店才開一個星期,最好看得出來客人的檔次沒那麼高。

  「去啦,幫個忙啦。」廖芳儀輕推她的肩。

  幫個忙不算什麼,而且太久沒實際碰觸拉花,向丁糖的確也有些技癢。

  她離開咖啡業雖然一年了,也沒那個錢買器材回來練習,不過每天洗碗的時候,她可都會利用清水模擬避免將手感遺忘,畢竟有朝一日,她還是要開一家屬於自己的咖啡館,這是她的夢她的希望啊,也是日子過得這麼艱苦仍能堅持下去的主因。

  可是想到要專門拉花給那個刻薄男喝,她就老大不願意啦!

  「快啦。」廖芳儀催促,「不然那個男人嘴巴那麼毒,我怕他會出去說我們壞話,你沒看到他剛講的,叫我們家服務生出去朝天,看會不會被車撞耶。如果真被車撞,那車八成他開的啦!」

  感覺他滿有可能這樣做的……向丁糖想。

  見她還是不太願意的樣子,廖芳儀有些不耐道:「不然這樣啦,你幫我一次,以後我每個禮拜請你喝一杯咖啡。」

  「真的?」向丁糖這眼睛可亮了,「可是……一個禮拜才一杯喔?」「你真貪心耶!要不是你價碼太高,我就直接請你工作啦!」

  就算是開高價,向丁糖也不願在昔日合夥又拆伙的同事底下做事。唉唉,這時候,她廉價的自尊又出現了。

  「一個禮拜至少兩杯吧。」她的咖啡饞蟲終於有救啦!

  「那你來喝咖啡時順便教一下樂樂,我就答應你。」

  「不然這樣啦,只要你教樂樂的那一天就不用咖啡錢,每天來都免費。」「成交!」向丁糖雙眸瞬間迸出熠熠光輝,可真比天上的太陽還要亮啦。「那快去!」廖芳儀迅速將人推入吧檯內。

  看著向丁糖拿起奶泡壺,廖芳儀嘴角翹得老高了。

  果然是對金錢最沒有腦子的小叮噹,所以當年才會賠最大。

  一杯咖啡就可以挖到向丁糖的拉花技巧,她才是真賺到了哪!

  樂樂面前的ipad就顯示一張金吉拉的大頭圖,那是一隻幼貓,有著如框了黑黑眼線的圓滾滾瞳眸,細緻的銀灰色漸層毛皮,表情無辜,可愛極了。向丁糖細細記住其特色,傾斜杯身,倒入奶泡,嫻熟而俐落的將金吉拉輪廓完整拉出,再將眼胡等細節繪上,一隻漂亮的金吉拉大頭照躍然咖啡上。

  「你寶刀未老啊!」廖芳儀開心的一拍向丁糖肩膀,迅速將咖啡杯放上托盤,志得意滿的走出櫃檯。

  「先生,您的金吉拉來了。」廖芳儀將杯子放上,嘴角翹著得意。

  崔士皓自手機上抬頭,斜眼睨向可讓每個女孩心融化的漂亮小貓,黑陣微微一瞬,閃出驚艷。

  這麼高等級的拉花,竟會出現在一家小咖啡館?

  就說趙東迅實在遜,不僅路上撿不到錢袋,連這樣的人才也漏失了「怎樣?這隻金吉拉夠完美了吧『

  崔士皓未回反問,「不管什麼都能拉花出來

  「當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趁現在有向丁糖在,儘管放馬過來。

  「給我一杯葉子。」他要測試這名師傅可否達到他的要求,若擺得平他的挑副,立馬高薪挖角!「葉子?」廖芳儀意外的眨了眨眼,「您是說,拉花的最基本工……葉子?」

  「沒錯。」

  「這有什麼難的。」廖芳儀嘟嘟嚷嚷。

  葉子的話叫樂樂拉就好了,根本犯不著向丁糖出馬。

  「我要一片兩邊完全對稱的葉子。」

  「喔……啊?兩邊完全對稱?

  「對,合起來一模一樣。」

  靠,果然不能小看奧客的刁難能耐,連這種稀奇古怪的要求也說得出口。

  「好,兩邊對稱的葉子。」廖芳儀還不忘拿起order單,「不過先生,就算您沒喝完,都要算錢的。」

  「拉出我要的,我就給雙倍咖啡錢。」

  好大的口氣!

  「沒問題!」老娘口氣比你大!

  她抱著托盤快步走回櫃檯,拉起正窩在靠牆角落,一臉陶醉喝著咖啡的向丁糖。

  拉花拉得雖爛,不過廖芳儀進口的咖啡豆不錯,口感香醇微酸,苦味濃厚,她心滿意足的才想再喝第「快,來拉片葉子。」

  「葉子?」向丁糖微蹙著眉,「這你的師傅應該就拉得出來了吧?」連葉子都拉不出來,還當什麼拉花師傅?

  「那個人要對稱的葉子,完全對稱,你說是不是神經病?」廖芳儀大翻白眼。

  「那沒什麼難的啊。」她閉著眼都拉得出來。

  「那好,快進去拉一杯。」

  向丁糖噘著嘴進入櫃檯,沖煮了一杯濃縮咖啡,沒想到一轉過身來,就看到崔士皓站起他那高挺的身軀來了。

  怕被他發現,向丁糖迅速蹲下隱匿在櫃檯後。

  「你在幹嘛?」廖芳儀不解的問。

  「那個人過來了。」

  「啊?」廖芳儀轉頭,果然看到崔士皓朝櫃檯走來。「過來就過來啊,說你是我的咖啡師傅就好了。」

  「那個人我以前跟他見過面,在裝潢工地。」

  「你跑去做裝潢?」裝潢跟咖啡……這不僅是隔行如隔山,而是天差地遠了吧_「反正我跟他有一點嗯……過節,所以不能讓他看到我。」雖說不曉得他還記得否_剛她跑得很快,他應該未認出來,不過他將她過肩摔才沒多久前的事,實在太危險了。

  「那葉子怎麼辦?」廖芳儀只關心她的咖啡。

  「你袢住他一下,移開他的注意力。」

  「喔。」廖芳儀只好問已經在櫃檯前的高腳椅落坐的崔士皓,「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要親眼看師傅表演。」

  「啊?」廖芳儀、樂樂與向丁糖同時瞪大眼

  樂樂有些無措的看著廖芳儀。

  「呃……先生,我們的師傅比較害羞一點,您又長得那麼帥,這樣盯著她,她會無法做事的。」廖芳儀嘴甜諂媚道。

  「假裝我不在。」崔士皓一臉不為所動。

  最好被那雙犀利的眸盯著能夠無視啦!

  廖芳儀真想試試看能否用托盤打暈一個男人

  「快點。」崔士皓揮手。

  樂樂微苦著臉,伸手向下,接起向丁糖剛才煮好的咖啡。

  葉子她當然會做,但要對稱到完美無缺,這根本是雞蛋裡挑骨頭吧。

  加溫奶泡,她戰戰兢兢的在杯底注入奶泡,可因為太緊張了,連葉子都毀容了。崔士皓兩手十指交叉,橫放下巴前,那雙銳利的陣像在不耐煩的詢問:好了沒?廖芳儀看到她拉出來的殘葉,臉都黑了。

  「快啦,你應急一下啦!」她蹲在向丁糖身邊道。

  「我不能讓他看到我的臉啊……」向丁糖腦中靈光一閃,「有沒有口罩?給我口罩,還有給我圍裙。」

  她怕他會認出她的衣著。

  「有有有。」廖芳儀立刻拉開另一邊的櫥櫃,拿出一一件圍裙跟口罩來。向丁糖蹲在地上穿好圍裙戴上口罩,像武大郎一樣,螃蟹走步到櫃檯的一邊,再突然站起。

  「怎麼了?」她壓低嗓音朝櫃檯低喊。

  崔士皓聞聲回頭。

  「喔,小叮噹,你上個廁所怎麼道麼久?」廖芳儀迅速將她拉進來。

  「快,客人要拉片葉子,要央︻對稱的喔。」

  崔士皓狐疑的看向樂樂。

  「她才是咖啡師傅,我是助手。」樂樂聰明道(向丁糖立馬執行沖煮咖啡作業,等待的過程中不忘對廖芳儀道:

  「都給你,不算錢。」

  向丁糖感動得快要掉淚了。

  「那杯做壞的葉子可以給我嗎?」

  急著想回座品嚐咖啡的她,完美的拉出一片葉子,交給樂樂後,就奔回角落的位子,將口罩拉到下巴,背對著崔士皓,細細飲了一口。

  她真是死而無憾了

  崔士皓盯著咖啡上的那片葉子,腦子精密的計算起來一一弧度、角度、長度都完美無缺,優雅的躺在褐色海洋上,是大師出手的頂級畫作,亦是通過最嚴密計算的工業儀器,這樣的完美,才是他想要的。

  他移動身軀來到向丁糖身後。

  「那葉子你拉的?」

  向丁糖抬頭,看著頭頂上方的男人,倏忽想起她的口罩還在下巴上,連忙拉整齊才回身「對啊,有問題嗎?」

  「你在這邊一個月薪水多少?」崔士皓問。

  「我在這邊的薪水?」廖芳儀一個月會給多少薪水啊_「對,一個月多少……不,不管是多少,我用兩倍的價錢請你。」

  「咦?」向丁糖雙陣瞪如銅鈴大

  「先生,您會不會太過分,直接挖角的?」雖然向丁糖根本不是廖芳儀的員工,不過總是要假一下。

  崔士皓不理會廖芳儀,逕自道:「不然三倍,我用三倍價格請你,分紅與教師鐘點費另算。」向丁糖放下咖啡站起身,毅然決然,「不,我拒絕。」

  藝術創作者的骨子裡,似乎總會有些地方與一般人不同,就連自尊都長在不一樣的地方。向丁糖可以為了一杯送上自己術,卻不願為了錢去了的人手下工作。

  即使她多需要這筆優渥的收入。

  崔士皓聽到她的拒絕,臉微綠了

  這麼優渥的條件她竟然拒絕,莫非是想獅子大開口?

  能拉出完美對稱葉子的人全台灣不會只有一個人,他不會讓自己落居於被威脅的位置<「那真是可惜了。」他冷冷說道,丟下咖啡錢離開。

  「喂,」廖芳儀好奇的問,「你裝潢的收入很高喔?不然人家要用三倍價錢請你,你竟然拒絕了「很少,兩萬六而已,扣掉負債就沒什麼錢了。」她拔掉口罩,雙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幹嘛還拒絕?樂樂的薪水跟你差不多,三倍就將近八萬耶。」

  向丁糖抿了下唇,「我不想在那個人手下工作。」

  的確是可惜了,如果一個月收入八萬,別說什麼分紅或鐘點費,光月薪她都可以大大方方的加入勞健保,不用擔心銀行來扣款,還可以每天來杯咖啡,不用狠心把饞蟲關起來,可是,她就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心。

  那個男人歧視女人,她才不要跟沙豬共事!

  廖芳儀與她大學同窗,又與她一起共事過,當然明白她柔弱外表下的骨子有多硬。

  要她委屈自己的意思折腰,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廖芳儀找了個金主靠,解決了所有困境還得到咖啡館一間,而向丁糖就只能過著清貧生活,連杯咖啡都得用技術來換。

  白癡啊。

  廖芳儀不落痕跡,輕蔑的瞟了她一眼。

  大門鈴鐺聲響起,廖芳儀抬頭,「歡迎光……」最後一個字噎在喉頭。去而復返的崔士皓直接走來向丁糖身邊,大手撐著桌面。

  「你的條件是什麼?」

  向丁糖詫異抬頭,望向崔士皓那雙精明的眸,一會兒,她忽然意識到她臉上沒戴口罩。

  她急著低頭想找,這才發現口罩已經被她扔到垃圾桶去了。

  「你……」崔士皓髮現她很面善,「是剛才那個女人?」

  靠,被發現了啦!

  「呃。。對啊!怎樣?」她氣勢洶洶。

  「你是因為我剛摔了你,所以不肯來我公司工作?」

  才不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呢。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明的,以免他對她起了防衛心,她還想找機會回擊呢。「你剛叫我什麼事?」見她不回答,崔士皓又問。

  「我剛……啊!」向丁糖尖叫

  崔士皓難忍的蹙眉。

  「我的薪水袋!」她竟然把這麼嚴重的事給忘了,還這麼安心的窩在這裡喝咖啡?!

  「那個……」她指著咖啡對樂樂道,「可以幫我外帶嗎?」說什麼她也要帶著咖啡一起走。有咖啡作伴侶,那麼找起不知道掉哪的薪水袋至少會比較快樂點。

  「你的薪水袋?」崔士皓想起他西裝外套內的信封袋。

  兩萬七千八,信封上的確印有「薪資袋」三個字,下方則是一系列的名細表。「我的薪水袋掉了,我剛是要問你有沒有看到。」她抓著救命稻草問。

  「多少錢?」

  「兩萬七千八,你有看到嗎?」她抱著一絲希望問。

  崔士皓看她急得要命的樣子,似乎這是一筆重要的錢。

  該不會她少了這筆薪水就無法過日子了吧?

  「才兩萬七千八,不需要這麼著急吧?」崔士皓試探。

  「你真是吃米不知道米價耶!」什麼叫不需要這麼著急?沒聽過一文錢逼死一名英雄好漢嗎?「果然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錢賺太多所以看不起兩萬七千八嗎?那是我的救命錢,少了它我這個月怎麼過啊?」

  她的語氣聽來似乎知道他是誰?

  「誰跟你說我是吃米不知米價的大少爺

  「你一個連鎖咖啡店的負責人來這種小店找碴,不就是吃飽太閒?這種吃飽太閒的事只有錢賺太多的人才做得出來。」向丁糖沒好氣的罵。

  「你知道我是誰?」他做人低調,即使事業成功,亦不接受任何採訪,這個陌生女子怎麼會曉得他是誰?

  「我當然知道,你的長相我才不會忘記!」她挺起傲然的胸,「我不是你口中的雜魚,我是領過獎的專業人士!」

  「我跟你什麼時候有過爭執?」而且他還罵她雜魚?

  這渾蛋臭男人,竟然忘光光了?

  向丁糖火大的在吧檯內找東西,最後拿出一個鍋子,扣在頭上。

  「想起來了沒?」沒魚蝦也好,用鍋子代替安全帽,沒有八分像也有個五分吧

  她頭戴著鍋子?

  他可沒遇過這種神經病。

  「我不記得你。」

  「小小雜魚入不了眼嗎?」她生氣拿掉鍋子,「都是因為你害我少賺加班費,不然這個月的月薪可以破:萬的!」

  啊,她又忘了她的薪水袋了!

  「沒時間跟你五四三了,我得去找我的薪水!」

  崔士皓手扣上她的臂膀,阻止她離開,「你去我那裡工作,月薪給你九萬。」

  他思前想後,依他挑剔的個性,要找個符合他要求的師傅太難,要不然趙東迅也不會一天到晚愁眉苦臉了。

  他今日不僅撿到錢袋,還撿到一個技巧高超的咖啡師傅……且在金錢上似乎有困難,若是利用這個弱點,她會像條忠心的狗為他付出一切。

  「給我九十萬也不要,我寧願賺我的兩萬六,」

  再怎麼驕傲,當生活陷入絕望的困境,總是得妥協的。

  少了一個月的薪水生活就陷入困境,可見她不是理財有問題,就是本身就不好過。

  崔士皓未回應她充滿傲氣的發言,拿出名片匣,抽了張名片放到桌上,「改變主意時打電話給我。」說罷轉身離開海藍,「我不會打的!我才不要為你工作!沙豬!豬!」向丁糖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這男人真是討人厭,怎麼罵他都沒有反應,冷淡的態度更讓人火大。

  「你的咖啡。」樂樂將裝好在外袋杯的咖啡遞給她。

  「喔,謝謝。」她轉身對廖芳儀道:「我先走了,我的薪水袋不見了,我得去找找。」

  「常來啊,我請你喝咖啡。」廖芳儀不忘提醒。

  樂樂的拉花技術就得靠她挽救啦

  不用習到全部,只要學得向丁糖的六成功力就非常夠用了「我會的。」她每天都會準時來報到。

  向丁糖覺得她的人生快崩解了。

  她來來去去找了多時,就是找不到她的薪水袋,警察局那留了資料,但一直都沒有收到消息。

  薪水沒了要怎麼生活

  就算是她努力攢下的存款,也一萬不到啊!

  更別說她還有房租跟欠債要付耶。

  「怎麼辦啊!」她崩潰的喊,趴倒在凹凸不平的彈簧床上。

  第二天、第三天,警察那邊還是沒消息,房東致電來,詢問怎麼還沒過來交房租,再過兩天,朋友也會打電話來提醒還款時間了,她猶豫多時,來到廖芳儀的咖啡館。

  開口借錢很艱難,但她不借信用又會再次垮台。

  她急需要一筆金額不大的錢應急,而她有籌碼可以交換……她高超的拉花技術。

  她雖然對金錢沒概念,說到算數就一個頭兩個大,但她也不是真的笨到無可救藥,她知道廖芳儀千方百計想拐她的技術,她並不吝惜於將技術傳授,而且這是她目前想到可以暫解困境的方法。

  「我可以晚上來這邊打工還款嗎?」要不然以她的經濟拮據度,不知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還完這筆錢,「但是不要幫我加勞健保。」

  「有人一個月九萬請你,怎不過去?」廖芳儀歪著笑臉問。

  「我才不要去那個男人手下工作。」

  「你在踐什麼拽?」廖芳儀不爽問。

  缺錢缺得緊,卻為某種堅持不肯向現實妥協,不是踐是啥_「拽?我哪有?」向丁糖不懂為什麼會被說踐。

  「你看不起我被男人包養吧?」廖芳儀冷哼。

  不跟錢妥協,寧願過著清貧生活,很清高嗎?

  「我沒有啊。」她有些言不由衷道,

  當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難不成她還要幫她立貞節牌坊嗎?

  「你看不起我的金錢來源,卻要跟我借錢。」

  「我沒有這個意思……」她低下頭去。「不然我再另外想辦法吧。」

  「你來打工,我借你的錢算三個月還完。」廖芳儀態度突然一轉,爽快借錢。「你願意嗎?」向丁糖詫異抬頭。

  「你有空的時候要順便教一下樂樂拉花技巧喔。」她算得可精啦。

  「好啊。」她早猜到廖芳儀會有此要求。

  「我現在手上沒這麼多錢,你明天來上班的時候我一起給你。」

  「好,謝謝。」向丁糖如釋重負的笑了。

  傻子啊,去人家那裡工作一個月,就賺得了三倍的兩萬六,真不曉得小叮喧腦袋在想什麼。她應該改綽號叫大雄才是吧!

  「你跟他仇恨有這麼大喔?」廖芳儀好奇的問,而且她還不太清楚那個男人的來歷耶。

  「那個男的啊,就是崔士皓。」

  「崔士浩?」廖芳儀一驚,「Perfetto連鎖咖啡店的負責人?」

  「對啊,之前我們公司幫他裝潢新店,我也去幫忙,但是他竟然趕我走,說女人在工地容易出意外,害我少賺好多加班費!」想到舊恨,她忍不住咬牙。

  「一點小事而已啊。」廖芳儀覺得這也沒啥大不了的。「你很奇怪,計較那點加班費,卻不願賺九萬?

  「那是自尊的問題。」

  「但來跟我借錢就有自尊了?」

  「我那叫預支,」她理直氣壯道,「不算借錢。」她又不是吃白食。

  「你要這樣說也行啦。」骨子這麼傲,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對了,我可以點杯咖啡喝嗎?」她雙眸熠熠問道。

  「要用技術教學付咖啡費用喔。」

  「沒問題。」燦爛的笑靨像朵花兒大放。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0 PM

  第四章

  那個女的為什麼一直沒聯絡?

  崔士皓不解。

  他給的還是私人名片,上頭有他的私人手機號碼,但三天過去了,她還是毫無消息。

  三倍的薪水竟不心動,她是對於金錢不肩一顧,還是故意按兵不動,想放長線釣大魚?

  形狀均勻而長的指頭在辦公桌上來回輕敲,有些煩躁的拉開右邊第二層抽屜,撥開整齊排列的魚飼料,望著裡頭的信封袋好一會兒,又砰的一聲關上,最後按下內線電話,叫了人事經理趙東迅進辦公室。

  「你去海藍coffee看一下她們的咖啡師傅。」崔士皓命令。

  「海藍coffee?」哪來的名不見經傳小咖啡店?

  趙東迅不明白崔士皓怎會對間小咖啡店產生興趣。

  那兒的咖啡師傅怎麼了嗎?

  「他們的咖啡師傅拉花技巧比你上次帶來的紀利生高竿,去把人挖角過來。」崔士皓下達指令。「那人叫什麼名字?」

  「向丁糖。」他想著薪水袋上頭的名字。

  「向丁糖?」趙東迅覺得這名字很耳熟。

  上回第一個被崔士皓踢出人選的咖啡拉花師傅就叫向丁糖,不會剛好這個「向丁糖」就是那個「向丁吧?

  「你在想什麼?」崔士皓看出趙東迅神色有異,「嗯,我得確定一下才能跟總裁您報告。」

  「那你現在去確定。」崔士皓揮手。

  「但是我現在還有事要忙……」

  「現在就去確定,now!」崔士暗揮手力道更大。

  「是。」可惡的暴君

  「你認識?」

  趙東迅來到海藍coffee,這時是下午兩點,喝咖啡的客人不多,僅有兩桌,他環視工作人員一圈,沒有一個面善的。

  「請問要點什麼?」負責收銀的服務生問。

  「你們這邊有個叫向丁糖的咖啡師傅嗎?」趙東迅問。「向丁糖?晚班的向丁糖嗎?」

  「晚班?」那總裁叫他「now」來海藍幹嘛?整人嗎?

  「對啊,她白天在別的地方上班,晚上六點央︻才會來上班。」

  「別的地方是哪裡?」

  服務生聳聳肩,「不知道耶。」

  「別家咖啡廳嗎

  「好像不是耶,我是早班的,所以我不太清楚。」服務生轉頭問樂樂,「你知道嗎

  樂樂搖搖頭,「要找小叮噹請晚上來。」跟向丁糖熟了,樂樂也跟著老闆喊她的綽號。

  趙東迅抱著一肚子狐疑回公司,到總裁辦公室向以手指顯示滿肚不耐的崔士皓報告。

  「那位向丁糖是上晚班的喔,六點才會到海藍。」害他白跑一趟。

  「我上次明明白天看到她!」下午三點算晚班嗎?

  「但是服務生真的是這麼說的。」

  「我知道了!」恍然大悟的崔士皓拍了下桌面,「原來晚班薪水兩萬六,如果換算成全天薪水,確不算多,難怪她不肩一顧。」

  「總裁,什麼三倍薪水?」他要用三倍薪水請人嗎?

  三倍的

  「你下去吧。」崔士皓揮手,轉動辦公椅,面向可看見整個大台北景色的落地窗。他決定晚上再親自去跟她談談。

  他一定會想方設法讓她願意投入他旗下!

  趙東迅對這個「向丁糖」好奇極了。

  能讓總裁這麼上心的實在難得,而且還要出三倍價碼耶。

  他晚上一定要過去看看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

  他又來幹嘛

  向丁糖瞪著從容優雅在吧檯前落坐的崔士皓。

  「給我一杯拿鐵。」崔士皓看也不看menu-眼,「我要師傅自詡最為得意的拉花之作。」

  靠杯,又來考試

  向丁糖真想把虹吸咖啡壺摔到他臉上去。

  得意之作

  哼!

  以為她會拉什麼超級複雜的花樣來迎合他嗎?

  別說門了,連窗戶都沒有啦

  「您的拉花拿鐵。」向丁糖將溫熱的咖啡杯放至崔士皓面前。

  「這是什麼?」崔士皓蹙眉

  這看起來有點像熊,但它長著角,而且還戴著禮帽般的帽子『「這是喬巴啊。」向丁糖雙手疊放在櫃檯上,「先生,您該不會沒看過海賊王吧?」

  他搖頭,

  「OnePiece?」

  他又是搖頭,黑陣充滿威脅感的微瞇

  「航海王?」又不是第一次被他瞪,向丁糖完全沒在怕的,「喬巴是誰?」崔士皓冷聲問。

  「您真是見識淺薄啊,連這麼紅的動漫都不知道。」向丁糖大搖其頭,好像面前西裝筆挺的男人不過是「哇,喬巴耶!」在崔士皓身後,兩道女聲響起,「好可愛喔,我也要我也要!」「我要香吉士,」長髮女生喊,「可以拉香吉士嗎?」

  「沒問題,小姐!」向丁糖還以帥氣的拋媚眼動作,魅惑女孩子。

  「桂,好棒喔……」女孩子們開心得找了位子坐。

  這世上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崔士皓立馬動手在手機上尋找「海賊王」、「喬巴」。

  螢幕上很快的出現一連串戴著粉紅色帽子的奇怪動物,文字資料說明,這是只馴鹿,而且還是個船醫。這是什麼故事?

  竟有種果實可以讓馴鹿吃了之後變成人?

  對於實事求是的他,這是個他打死也看不入眼的怪東西。

  崔士皓冷瞥他桌上的拿鐵。

  咖啡杯上漂浮的「喬巴」與手機上頭的喬巴一模一樣,但,不是正常的樣子,而是瞪突著眼,嘴露尖牙,一臉受到強烈驚嚇的恐懼樣。

  這女人在惡搞他嗎?

  還有那兩個女孩是眼盲嗎?這叫可愛

  相似度百分百他相信,至於可愛這社會的審美觀變了嗎?

  「喬巴跟香吉士好了。」向丁糖將拉花拿鐵放上櫃檯,崔士皓立刻傾前詳看左邊的喬巴是正常版的喬巴,圓圓的臉跟瞳眸,咧開的嘴笑得很開心。右邊的香吉士。

  「香吉士不是……」一種水果?

  「嗯?」向丁糖雙手疊放櫃檯上,嘴角彎翹著等他問出蠢問題的奸詐。這香吉士絕對非他所熟知的香吉士…種柑橘水果。

  這叼個煙,披頭散髮,眉毛還像被燙到般捲曲起來的痞子,依剛才那兩個女孩談話的邏輯推論,八成也是海賊王之中的人物。

  服務生過來將兩杯拿鐵拿走,女孩果然欣喜狂呼,拿出手機照相打卡還不忘跟咖啡合照。

  崔士皓挺起身,端起他的拿鐵。

  他的喬巴雖然是怪模怪樣,不過也因為並非常見的表情,不正顯示這女人不管什麼奇怪的考題都難不倒?

  他的旗艦一店,非她不可。

  他幹嘛收口不問了?

  奸計未得逞的向丁糖沒好氣拿起抹布擦拭櫃檯上的咖啡痕跡。對於奶味實在不愛的崔士皓喝了兩口就放下。

  「這樣吧,五倍。」

  「什麼?」向丁糖瞇起眼來。「你就算給我十倍薪水我也不幹。」

  「為什麼?」

  十倍?二十六萬?這樣的薪資也不幹?

  加上分紅與講師費用,她的年薪可說是直逼四百萬,是社會地位高階的師字輩等級了。但她仍不肩。

  她上回掉了錢時,不是嚷著說這錢找不回來,她這個月無法過

  依邏輯推演,她應該很缺錢的才是啊。

  「不為什麼,就是不幹!」向丁糖吊兒郎當的,讓人很想揍比香吉士還要痞的小臉一拳。

  這傢伙好像沒記起她是被他撤換下來的裝潢工人?

  向丁糖斜睨崔士皓推猜。

  大老闆日理萬機,當然記不得她這樣的小人物,不過小人物因他自尊受損,被比為雜魚,還說是沒路用的女人,這仇記恨得可大了。

  來求我啊

  她在心裡奸笑。

  最好來個土下座,讓她百倍奉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嘿嘿嘿嘿

  爽!

  這事似乎有些不單純。

  崔士皓望著向丁糖那張不知在暗爽什麼的詭異小臉,專注思考起來。

  「總裁。」趙東迅上門來,果然見到崔士皓人就在咖啡館裡。

  「趙經理?」崔士皓困惑回視,「我有叫你來嗎?」

  「我是想來看看,您所中意的咖啡師傅是哪位。」他望向向丁糖,「向「我是。」向丁糖有些防備的望著趙東迅。

  趙東迅怎麼看來好像認識她?

  崔士皓更納悶了。

  丁糖小姐?」

  「果然是向丁糖小姐。」這結果可是讓趙東迅意外極了「她是誰?」崔士皓打斷趙東迅那彷彿見到久違親人,激動上前,欲訴分離苦的誇張情緒。

  「總裁啊,那日我推薦的名單中,就有這位向丁糖小姐啊。」激動的手指著一臉莫名的向丁糖。

  「我把她刷下來了嗎?」要不然他不會沒印象。

  「因為您說向小姐的咖啡館開到倒閉了,懷疑她的履歷造假,故未給她機會。」

  趙東迅說得雖小聲,但因為向丁糖就離崔士皓不過五十公分的距離,趙東迅又不是湊到崔士皓耳邊說的,故聽得一清二楚。

  好哇,這王八蛋竟然連她的履歷都質疑

  這仇結大了,比喜馬拉雅山還要高、比北極冰層還要深、比俄羅斯國土還要寬!

  對面傳來濃濃的殺氣,一陣強過一陣,崔士皓不用轉頭,就曉得向丁糖很想將桌上的酒精燈直接砸來他頭上。

  不曉得崔士皓與向丁糖早就結下恩怨情仇的趙東迅,見向丁糖凝著怒容,以為她是因為崔士皓的「不識貨」而惱怒,故自作聰明的亡羊補牢。

  「不過我一開始啊,就看中這位向小姐,沒想到向小姐真是跟Perfetto有緣,連要求完美的總裁都折服向小姐的拉花技術。」趙東迅一臉誠摯的面向向丁糖,「向小姐,敝公司將以三倍價碼請您過來Perfetto工作,不知您意下如何?」

  「就算十倍你祖馬也不會去啦!」向丁糖摔下勾花的牙籤,「你以為用錢就可以買我嗎?我告訴你,窗戶都沒有,連狗洞都不給啦!」

  這粗魯的用詞,這跟男人比豪邁的架勢

  崔士皓越發確定他在將她過肩摔之前一定曾見過她,並且造下心結。

  趙東迅越發無法理解了,「向小姐,這是為什麼呢?敝公司的福利一向很好,大家爭先恐後想要進來……」

  「你祖馬就是不稀罕,怎樣?」向丁糖雙手叉腰,一副流氓樣。

  「向小姐,您……總裁?」趙東迅意外見到崔士浩竟然起身往外走了。

  「總裁,您不要向小姐了嗎?」趙東迅忙追出去。

  「喂,是我不要你們,主詞順序別給我亂放!」向丁糖朝著關上的大門不爽的吼著。

  「是、是怎了?」剛用完晚餐回來的廖芳儀一臉莫名的跟崔士皓擦身而過。「怎麼好像很吵的樣子?」向丁糖抓起鹽巴,就往門上撒。

  「不要再來了!」

  「小叮噹……」肩膀亦被撒了白色精鹽的廖芳儀臉色垮下,「請你跟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好嗎?」

  「我跟你說,就是那個崔士

  屋外,走在前方的崔士皓忽然回身扯住趙東迅的手臂「她交給你了,一個禮拜內搞定。」

  不給任何詢問的機會,崔士皓走向公用停車場,「啊?一個禮拜?」趙東迅瞪眼,「我看那個向小姐好像跟您有誤會,您得先把誤會跟我說說啊,總裁。總裁啊!」

  一個禮拜過去了,趙東迅沒讓向丁糖改變心意,不過倒把前因後果給弄個一清二楚了。

  在總裁辦公室內,趙東迅二報告著,「向丁糖因為之前咖啡館倒閉的關係,身背債務,目前白天在一家裝潢公司工作,正巧,裝潢的就是旗艦一店……」

  崔士皓聞言目光閃了下。

  他想起來了,那個囂張跋扈的雜魚。

  原來她非雜魚,而是華麗高貴的金魚之后土佐金純指她的拉花技巧「……因為薪水低的關係,無法負擔債務,所以目前她銀行的債務好像沒在還,公司方面的薪水亦不存入銀行,造成無收入的假象。」趙東迅翻開資料的另一頁,「她目前晚上在海藍咖啡館打工,據說是因為上個月的薪水不小心遺失,所以跟海藍咖啡館的老闆借錢,用三個月的打工來償還。」

  「所以她其實不是海藍的拉花師傅?」崔士皓聽出癥結點,「對。」

  那曰,她跟海藍的老闆連手起來欺騙他?

  沒關係,這倒好,既然她不是海藍的員工,聽起來,還完債務之後,也沒繼續做下去的打算,這阻礙就少了一樣。

  「海藍的老闆供她打工的目的,是不是要她的拉花技巧?」

  「沒錯!」,趙東迅彈指,「只要一有閒餘,向丁糖就教導樂樂……那是海藍真正的拉花師傅相關的拉花技巧,這是老闆開出的條件。」

  海藍的老闆算盤打得可真精。

  崔士皓冷笑。

  「那你把人勸來了嗎?」

  「呃……」趙東迅頭上冒汗。

  「還沒有?」崔士皓冷如劍的眼一……射向趙東迅。

  「總裁,這不能怪我辦事不力啊。」趙東迅掏出手帕抹淨額上的汗珠,「如果那日總裁未跟她起爭執,就可直接叫她辭職,依她目前經濟的窘況,根本不用給三倍薪水就會馬上答應的。」

  這一切,都是總裁您自己造的孽啊。

  「你上廁所不會擦屁股的?」崔士皓冷眼瞟他。

  「我不會擦別人的屁股。」趙東迅尷尬乾笑。

  「看樣子我不僅得忙咖啡師傅的人選,還得重新打算人事經理這個職位該由誰來擔任了。」

  「總裁?!」趙東迅聞言大驚失色,「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勸服向小姐的……」

  崔士皓揮手,「不必。」

  再讓他忙下去,旗艦店都開了,拉花師傅還是沒著落要不是親眼所見向丁糖拉花技巧的高超,他就不會執著在她身上了。

  那女人那麼固執、看不清楚現實,身段不柔軟、手段不圓融,難怪開個咖啡館會賠得慘兮兮,白生活都過不下去。

  死到臨頭了還要爭自尊,可見社會化還不夠深。

  他可以不要她,放她自生自滅,反正他跟她又沒關係,她是生是死他完全不用關心。

  他應該如此決斷,叫趙東迅再去找出優質人選,或去國外找人都行的,但是。

  他就是不想放開她呀

  這該死的女人,那日她如果不跟老闆共謀,暫頂海藍咖啡師傅的位置,迎接他的挑戰,他就不會對她如此放不開手。

  他從沒見過那麼完美的葉子。

  那是唯二片,符合他要求的葉子。

  他沒見過那麼細緻的金吉拉,那麼誇張好笑的喬巴……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那女人的能力。

  如此有才之人他怎捨得放

  打他第一眼看到那只漂亮的金吉拉,他就曉得他放不開手了!該死!

  他火大拍桌。

  一見他怒極拍桌,趙東迅眼都瞪直了。崔士皓髮怒了?

  天啊!崔士皓髮怒了?

  他的頸子頓生寒意,恐懼的雙手抱住自個兒的頸他不會……等著被裁員吧

  他的退休金…

  他環遊世界的夢想……

  他的親親小秘書第二春……

  「趙經理。」崔士皓恢復淡如水的模樣。

  「是,總裁。」趙東迅臉色發青。

  「去給我告發。」

  「告發……什麼?」趙東迅納悶的問

  「告發裝潢公司與海藍coffee未依法替勞工加入勞健保。」崔士皓的嘴角若有似無的揚起了。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1 PM

     第五章
 
 向丁糖還算平和的世界,再次破了個大洞。

  從一家新成屋現場支援回來,老闆迎面就給了個青天霹靂的壞消息。

  「公司得幫你加勞健保了。」老闆面色沉重道,「勞保局派人來稽查,入勞健保,所以如果你不願加入的話,以後就不能僱用你了。」

  「是誰檢舉的?」向丁糖急問。

  「不知道。」老闆望著她淒風苦雨的小臉,想起她的困境,搖頭道:錢的,所以以後一切就得照規矩來了,你想一下吧。」

  想?要怎麼想?

  聽說是被檢舉公司有員工沒有加

  「期限內未幫你加保,公司會被罰

  她腦袋一片混亂,根本無法思考

  怎知,隔日到海藍咖啡,廖芳儀那亦有同樣狀況發生。

  「雖然你是打工還債,但我得幫你加勞健保喔,還好我有拗說你才來工作不到七天,才沒被罰錢。」

  「有人檢舉嗎?」她想起昨日公司發生的事。

  「對啊!」廖芳儀有些不悅道:「不知是誰舉發我們店內有員工未加勞健保,所以勞健保局那有派人來關心,幸好我都照正常程序走,你來工作的時間也不長,沒被抓著小辮子。」

  這是巧合嗎?

  為什麼她的工作場所都剛巧在這兩天被檢舉?

  「你白天的公司如果有幫你加健保的話,我就幫你加勞保就好,不過因為幫你加勞保得為你出保險費,而且你的自付額應該也沒餘錢付吧,這樣你得多打工十五天喔。」廖芳儀注視著向丁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眼陣道。

  「呃……我、我再想想……給我一點時間想一下。」

  「如果你還是不肯加入,那你得另外想辦法還我錢。」廖芳儀攬上向丁糖纖細的肩頭,「反正才幾千塊,勞保也沒多少錢啊。」

  「但我的薪資是會被銀行債權人強制扣款三分之一的。」這才是她不願加入的主因明。

  「喔。廖芳儀腦中算盤快速精算了一下,「那就是一個月我要幫你還將近三千的債務?」

  「那好辦啊,你的打工期再延長到五個月時間,好還這條債務囉。」將近五個月的時間,應該可以讓樂樂把她的技巧統統學起來吧?

  廖芳儀暗中竊笑。

  請個名師一對一教導,所需要的花費可不僅如此啊,更別說因為向丁糖高超的拉花技巧,讓她的海藍coffee成了部落格的名店,晚上的生意座無虛席,外頭還老有人在排隊呢。

  廖芳儀後來提高拉花拿鐵價格,凡有指定圖樣的一律再加三十,客人照樣買單。

  她應該想想還有沒有其他方法可以再把向丁糖的工作時間延長,繼續以低廉的價格請這位世界比賽得獎肯定的名師替她賺取大把金錢。

  反正向丁糖骨子硬,為了一點無聊的自尊,對高薪不肩一顧,自願給她利用,她一點都不覺得良心上過意不去。

  自己選的,怪不了誰。

  向丁糖喪氣低頭,覺得自己怎麼好像又多背了一條永遠還不盡的債務。

  「我想一下,」她頓了頓,「我白天工作的裝潢公司也被檢舉了,老闆說我不加勞健保的話,就得請我走路。」

  「如果一定要加入勞健保,不如你來我這工作,我可以幫你起薪兩萬八。」廖芳儀算盤打得超精。向丁糖的自尊心強,不代表她是個笨蛋。

  廖芳儀嘴上說得好聽,還幫她加薪兩千,但她真要當個專職咖啡師傅,薪水可不只這個價啊。

  只不過考慮到債務問題以及其他的衍生費用,如果找工作的話,薪津得要有四萬以上,這樣的薪水一般咖啡店請不起,她能使用的額度會比現在的兩萬六還低,更別說到工地現場支援會得到一些額外津貼,所以她才不重操舊業的。

  「我考慮一下,謝謝。」

  「五桌,兩杯拉花拿鐵,一杯熊本熊,一杯HelloKitty。」服務生送來訂單。

  向丁糖抬頭,看到五桌的一對情侶望著吧檯,興奮的交頭接耳,隔壁四人桌的女孩對著拉花拿鐵不斷的拍照又,不同角度各來一張,精神亢奮。

  客人的滿意就是她的精神食糧,他們的笑容多少安慰了一下她低落的心情,隨即打起精神,煮起咖啡來。

  「兩家公司勞健保局都有派員去關心了?」崔士皓問站在辦公桌前的趙東迅。「都去了,向小姐要嘛加入勞健保,要嘛只有走路一途了。」

  「很好。」

  崔士皓的嘴角是不是微微彎起了?

  趙東迅瞇著他的老花眼猜測。

  「你知道她家在哪吧?」

  趙東迅點頭,「她住得很偏遠,那地方都是老房子、舊社區,住處龍蛇雜處,環境不是很好,好處就是租金便宜。」

  「那去找個人嚇她,但不要傷害到她。」

  「嚇她做什麼?」怎麼又有新招數了?

  「讓她搬離那個地方。」

  趙東迅一愣,豁然恍悟,「但那個地方的房租價格非常低,要找到其他租金低的房子恐怕不容易。」「就是要讓她向錢屈服。」

  這個崔士皓……人好狠啊!

  趙東迅的手差點就要指控般的指向絲毫不對自己行為有愧的崔士皓了。

  讓向丁糖願意來公司上班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只要讓崔士皓出面為過往的言行道歉就行了,人爭一口氣嘛

  但崔士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裡有錯,他提出崔士皓可考慮道歉的提議,差點就害得自己職位不保。

  而崔士皓雖然要向丁糖替他工作,但又不肯循「正道」,明明他自己說過他的腦子是用來思考公司利益的,僅用在大事上,這種人事方面的事務,應該直接丟給趙東迅來煩心,現在卻親自花時間在想奸計逼迫一個無辜女孩願意放下身段,主動投降,為他所用。

  趙東迅猜崔士皓說不定還打著因為是向丁糖自己來求工作的,從此只能成為一個卑弱的小員工,還可以藉此降低薪水,不用給三倍薪金,並且在他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果然是奸商。

  是說他為什麼一定要執著在向丁糖身上呢

  他這陣子好不容易又找著了幾個不錯的人選,其中也有可把葉子拉到近乎完美對稱的能人,但崔士皓卻叫他把提案壓著,以後再說。

  太匪夷所思了。

  「趙經理,」崔士皓單眉微微挑起,「你有聽到我的指示嗎?」

  趙東迅立馬從神遊太虛中回神,「我就去辦。」

  向丁糖覺得背後有人。

  那人以與她同樣的速度往公寓方向行走,她停他便停,她起腳他便走。是鄰居嗎?還是真有人跟蹤她?晚上十點多的路上沒什麼人,更何況這裡地屬偏僻的郊外,就連路燈都昏暗閃爍著讓人胸口窒悶的恐懼。

  她所居住的破舊大樓像棟鬼屋佇立在不遠處,亮燈的住戶不多,空房率高到常有些陌生遊民大剌剌入住。

  為了判定她是不是胡思亂想,她拿出手機來假裝收到來電,人停在路旁自編自演。

  後方的人一直沒動。

  握手機的小手害怕微顫,大著膽,偷偷轉過頭去。

  不遠處,站著一名穿著厚衣的男人,他雙手插在口袋,像在等待她將電話講完(當她與他在視線上接觸時,他的手緩緩從口袋抽出,路燈的光線在他手上所執之物閃動著,刀子向丁糖霍然瞪眼,那人反手握刀,迅速衝上來。

  她的嗓子在瞬間啞了,救命兩字怎麼也喊不出口她驚慌失措的拔腿便跑,但男人的腳步聲卻是越逼越近。

  篤篤篤…

  篤篤篤篤篤…

  寒意逼近背後,肩上的包包一把被抓,向丁糖因而踉蹌了一下,跌倒在地,那人舉高刀子,直切接斷搛帶。

  「不!她下意識抓緊包包。

  裡頭有她所有財物,是她這個月少得可憐的兩千塊生活費,這半年來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錢上的她,下意識就想保護。

  對方與她拉扯,見她不放,威脅的刀尖逼近了她的臉。

  忽然,凌空飛出一腳,將男人踹飛。

  男人狼狽起身,舉刀衝上前,崔士皓靈巧扣上對方手腕,回身將對方的手臂壓扣在臂下,震掉他手上的刀,再將人推離。

  他一腳踩在刀上,凌厲的眸瞪著男人。

  男人狠狠咒罵數聲,見崔士皓並沒有乘勝追擊的意思,轉身逃跑。

  崔士皓將刀子踢走,拉起坐在地上簌簌顫抖的向丁糖。

  「他跑了。」他淡聲道,心想趙東迅找來的這男人,演技真到位,當他看到他拿著刀子衝上前來時,連他都心頭緊張起來了。

  「謝……謝謝……」向丁糖太害怕了,以至於沒看出來救她的人是誰。崔士皓放開她,讓她自個兒走回家,待兩人有一段距離後,才打電話給趙東迅。

  「你找的人表現得太過火了。」

  「我找的人?」正在跟秘書纏綿的趙東迅撝住秘書的嘴,「什麼人?」

  「那個人說他明日才有空去嚇她的。」趙東迅茫然回道。

  「明日?」崔士皓心一凜,掛掉電話衝來向丁糖身邊,「我送你回去。」向丁糖臉色蒼白,抱著包包行走的身軀還微微顫抖。

  「你……你哪戶的?」她抬頭望著他的眼神沒有焦距。

  崔士皓濃眉微蹙。

  她是嚇傻了,還是路燈太昏暗,所以沒看出他是她的「仇人」?

  「我崔士皓。」

  「崔先生,謝謝你。」

  她真的被嚇壞了。

  「走吧。」手碰上上臂,掌心沾上濕濡。

  他訝異縮回手,厚實寬大的掌心上,一片紅色血跡。

  他迅速將人拉到燈光下檢查,她的左手臂被劃開一道傷痕,衣服也破了,鮮血還在往外冒湧。他迅速掏出手帕攤開,對角對摺兩次,綁在傷口上。

  「謝謝。」

  她從頭到尾就只會這兩個字嗎

  「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她連忙搖頭。「你的傷口需要包紮。」「它會自己好的。」

  「很嚴重。」這勢必要縫針,將來也可能留疤。

  「人體有自我癒合的能力。」她朝他無限感激的點了下頭,懷中的包包拽得更緊,頂著寒風,快步往公寓走去。

  望著她依然顫抖的身軀,崔士皓倏忽明白了……她付不起醫藥費。

  她沒有健保,得全額自費,說不定走這一趟醫院,她就沒飯吃了。

  「向丁糖!」他快步走來她身邊,「走吧,醫藥費我付。」

  她抬起頭,面孔有著疑惑,「你……你?」

  他怎麼了?

  「崔士皓?」

  他不知怎地有種大鬆口氣的感覺,

  這傢伙的三魂七魄,看樣子應該至少是回歸一半了「你怎麼會……在這裡??向丁糖詫異極了。

  「我路過。」

  「路過?這裡?」這麼偏僻的地方

  「我從那邊過來的,」他隨意指了個方向,「剛好看到有人被搶,下車來看,沒想到那個人是你。」這個人情,他是一定賣的。

  「你……」她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剛才的景象忽地有了清晰的畫面,「你救了我?」她震驚張嘴。「你欠我個人情了。」

  天啊!她怎麼這麼倒楣啊,哪個人不好救她,偏偏是崔士皓?

  「我寧願被搶。」她嘟囔。

  崔士皓裝作沒聽見。

  「你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人體……」

  「有自我癒合的能力。」

  「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這個人會讀心術嗎?「你不只要看醫生,還得去收驚。」

  向丁糖撇了下嘴,「你不用管我,它自己會好的。」

  窮人哪有看醫生的權利,嗚嗚嗚。

  Perftto夏天的制服可是短袖,他哪能容忍招牌拉花師傅手臂上有個跟蜈蚣沒兩樣的傷疤,崔士皓趁她不注意,搶走她的包包,從少得可憐的物件中,拿出她的錢包。裡頭,只有兩千塊。

  「喂,還我!」她抬手,牽動傷口,痛得大叫。

  「就當被搶。」他搖搖手中的錢包。

  她被強制送到醫院包紮,心疼的看著兩張小朋友送掉了一千。車子駛往公寓的路上,崔士皓忽然拐彎到一家巷子內的麵店前停下他不會要她報答救命之恩,要她請他吃麵吧?

  她是不是該感激他不是把她帶上餐廳,要她吐出最後一張小朋友?

  向丁糖惴惴不安的坐在座位上,等著他點餐回來。

  過一會兒,老闆送上豬腳麵線一碗。就這麼一碗,放在她面前。

  「吃吧,壓驚。」

  「你呢?」她從筷筒內抽出一雙筷子。「我沒吃消夜的習慣。」

  他是特地帶她來吃豬腳麵線的

  「你腦子被隕石打到了嗎?幹嘛對我這麼好?」一點都看不出來他是一個「體貼」的人啊。「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他不曾為一個人如此執著過。

  水眸瞪大,過一會兒才想起他意指為何。

  靠,她的心臟在那瞬間是不是漏跳了一拍?

  她是不是太久沒男人了,才會連仇人的話都有反應?

  「我問你,你是不是去舉發我?」思前想後,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人就是他了。

  「舉發什麼?」崔士皓面無表情,看不出心思。

  「舉發我沒有加入勞健保啊。」筷子夾起豬腳入口,燉得軟爛的豬腳幾乎是入口即化,美味得連她的心都要跟著一起融化了。

  好好吃啊……

  人間美味啊!

  「你沒有加入勞健保?」他裝傻,「公司沒幫你加?」

  「你不知道?」她啃掉一大塊豬腳又吃了一口滲有米酒香的手工麵線才提出狐疑。

  「我為什麼會知道?」

  「所以不是你?」兇手真的不是他?

  「你怎麼了?」他以關心的回問轉化掉她的咄咄逼人。

  「就有人去檢舉我沒加入勞健保,所以我現在很煩惱,因為如果我不加入就得走人,但如果加入我的薪水根本不夠用。」她幹嘛跟他說這些啊?

  「我三倍請你的承諾還在。」

  「你上次不是說五倍?」怎麼可以偷偷打折?

  他嘴角微微露出一絲微笑。

  啊啊……差點中招啦!

  這人真是奸詐卑鄙啊!

  「我沒有說我要去喔!你很奇怪耶,是不會去找別人嗎?很厲害的咖啡師傅很多,不差我一個。」向丁糖低頭夾起豬腳麵線,呼嚕嚕吃了一大口。

  崔士皓等她抬起頭來才道:「我只想要你。」

  X!臭男人,幹嘛用這種讓人會會錯意的說法?

  「但我不想要去你公司上班!」她埋首吃麵,怕被他看到臉紅紅。

  「你是第一次被搶嗎?」他換了話題。

  「第一次就夠嗆了,我有那麼倒楣一直被搶?」她明明一臉窮酸樣,那搶劫犯還會看上她,真是瞎眼了。

  「那地方就算出現殺人犯都不意外。」他看著她手臂上的傷處。

  「也沒那麼嚴重啦,以前頂多遭小偷而已。」還好她很會藏錢,家裡又家徒四壁,沒東西被偷。

  「你有東西給人家偷?」

  她瞇眼,沒好氣回,「就是沒有啦!」

  「你該換個地方住。」他道。

  「沒錢。」她撇嘴道。

  「錢就放在你面前。」

  她沒有回話,他也未再遊說,吃完麵線,她掏出錢包欲付錢<老闆道:「錢付了喔。」他們小店一向是點菜時便付款的,「你付了?」她訝異看著崔士皓。

  「是我帶你來的。」他走在前頭。

  向丁糖看著錢包內剩下的最後一張小朋友一眼,「我不要用你的錢!」她朝他做鬼臉。

  「那碗豬腳麵線一百二。」

  「不是八十嗎?」牆上的菜單明明寫著八十啊。

  「八十是小碗的。」

  拿出零錢,塞入他掌心。

  「你幹嘛叫大碗的?」難怪她吃得這麼撐、這麼爽!

  她有些惱恨的又數了四十元給他。

  「你可以吃一千兩百五十碗大碗的。」

  「我一碗都吃不起好。」什麼一千兩百五十碗,這數字哪來的?

  「我全額支付。」

  她頓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如果她去他那兒上班,他給的薪水可以吃上千兩百五十碗。

  「啊不就好心動!」她將腳下的石子踢飛老遠。

  「那你心動了嗎

  心動?怎可能不心動?那麼高的月薪,她的日子將會多好過啊但她就是不想屈服、不想妥協,不想在這男人面前矮一截「不!她抬首倔強道。

  「我會等你到心動那一天。」

  「可是你的旗艦店不是再一兩個月就開幕了?」

  「你擔心啊?」他反問

  靠,剛才她還真有那麼擔心一下下,真搞不懂自個兒的腦子在想啥了他要在她身上蹉跎浪費時間是他的事,與她無關!

  「你開不成我最高興啦!」她又做了一次鬼臉,並將臉別開。崔士皓未再說話,將一路上都故意不看他的向丁糖送了回去。

  今晚,趙東迅請的人將會出現在向丁糖面前嚇她。

  崔士皓交代過趙東迅,叫那人別演得太超過,更別帶凶器。

  被派去的男人將在精神上逼迫向丁糖,加上昨日真有個人行搶又害她受傷,她必定會想辦法離開那龍蛇混雜的破舊公寓。

  她缺錢,無法搬離,只能向他低頭。

  桌上的鍾指著八點四十五,再過十五分鐘,向丁糖就要下班回家,朝著他的計劃走。

  他要她俯首稱臣。

  崔士皓站在家中大片玻璃前,遠眺萬家燈火

  他不知怎地覺得有些煩躁。

  萬一,等在那的不只趙東迅派去的那個人,昨日那個行搶未遂的強盜又出現,那她怎麼辦?

  昨日,他也是怕趙東迅派的那個人演過頭誤對她造成傷害,才親臨現場,打一開始,他就沒有英雄救美的打算,卻是誤打誤撞碰上了真強盜。

  他還記得強盜都亮出刀子威脅,她仍是死抱著包包不放。

  那是個腦子一心一意只想保護少少財產的笨蛋。

  窮得要死、倔得要命,卻又不肯向現實妥協。

  他完全沒有辦法乾等趙東迅報告結果。

  雙手叉腰思慮了一會兒,他轉身抄起沙發上的外套往外走。

  將環境打掃清理完,與同事道了晚安,走出咖啡店,向丁糖仰望頭頂永遠帶著一片朦朧水氣的月亮。回家的路,不知怎地讓人有些卻步。

  晚上到了咖啡館,廖芳儀告訴她已經為她投保,裝潢公司則說三天內她一定要做出決定,否則就直接加保

  她站在門口,覺得自己被逼入絕境了

  她是不是只能投降?

  輕歎口氣,正欲舉步,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往另一個方向帶。「你要幹嘛?」這個人怎麼又出現了?

  「我送你回去。」崔士皓頭也不回道。

  「什麼?」他要送她回去?

  他轉過頭來,「我不會讓你發生任何危險。」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1 PM

  第六章

  坐在崔士皓車裡,向丁糖不知怎地有些侷促不安,粉頰有些熱熱的,心還跳得有點快。

  他說,他不會讓她發生任何危險。

  哎呀,向丁糖,這一一定是他的計謀啦,故意讓她覺得他人很好,還會著想她的人身安全,願意妥協去幫他賺錢、幫他工作,千萬別被騙了啊!

  可是,昨天如果沒有他出現,說不定她早就躺在冰冷的地上,流血至死了,根本無法如平常一樣的清醒,懷抱著夢想上班去……哎呀,向丁糖,那是巧合、巧合啦,換作是別人剛好經過,也是會挺身相助的啊……別人真的會見義勇為嗎?那個搶劫犯手上還有刀耶,她的鄰居住戶每個都自掃門前雪的,上回三樓的鄰居夫妻打架,妻子被揍得鼻青臉腫出來求救,也只有她抖著身子收留了她,還幫她報警叫救護車呢……吼!她幹嘛為了一句話煩惱那麼多啦

  她鋼鐵般的意志力是絕對絕對不會動搖的!

  深呼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她不自覺地偏頭偷覷握在方向盤上修長有力的手指,剪裁精細的手工西裝襯得他雙肩更寬更挺直,微彎的鷹勾鼻並不損側面起伏曲線的優美,狹長的單眼皮有種別緻的風味……忽然發現他察覺她的打量視線,向丁糖連忙別開頭,望向別處。

  她剛才幹嘛偷偷打量他

  腦子進水了嗎……糟,這種像是當場被抓包的心虛會不會引發誤會?她連忙又轉過頭來,「你、你幹嘛一定要我幫你,去為你工作?」

  「你對自己的實力沒信心?」

  「我當然有信心啊,但台灣好的咖啡師傅也很多的-「你不認為自己實力在他人之上『

  「我當然相信我是很不錯的!」不爽被看扁,向丁糖音量加大了些許。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質疑的?還是你覺得你沒有資格站上Perfetto的吧檯?」崔士皓故意激她。

  「就算是世界級的咖啡廳我也有資格。」她驕傲的挺胸。

  「那麼,就是你不夠愛咖啡。」他繼績激她,

  「誰說的!」她愛死咖啡了好嗎?

  「要不,你怎麼會離開咖啡業那麼久?」

  「我是因為現實因素,沒有辦法!」又不是她心甘情願的!

  「但現在你可以一舉兩得,不也沒接受?」

  「那都是因為你的關係!」他就是罪魁禍首

  不然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突然被這麼一問,向丁糖愣住了。「不肯來Perfetto的主因。」

  「我都說因為你了啊!」她剛說的話,他有沒有在聽啊?「提出你的條件。」

  「我……你要跟我道歉!」她就只有這個要求。

  他必須承認自己的錯誤,誠心誠意向她道歉,她才會答應替他工作,否則,就算一個月給一百萬,她寧願餓死也不會點頭的。

  「我做錯什麼得跟你道歉?」

  「你在工地的時候質疑我的能力。」被說是雜魚讓她氣到爆。

  「我沒錯。」

  她真正的專才又不在工地,而且這還是後來才知道的,在那個時候,她只是一個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的行政人員,他怎可能讓她在危險之處工作!

  「你哪裡沒錯?你害我不能繼續在工地支援。」她的加班費啊,想到就心痛。

  「你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或任何安全常識的課程,在工地本就極容易出事,我要求把你調走,哪有錯了?」是非分不清的傢伙!

  「我從沒出過事!」她這半年來,連釘子都沒釘傷拇指過好嗎?

  「現在不出事,不代表未來不會!」專業人員都有可能出事了,她這個外行人在發生事情時,哪有足夠的知識保護自己?!

  「你還說我是雜魚!」

  「在專業人士裡頭,你不是雜魚,難道還是鯨魚?」

  「我……我……放我下車!」她一時惱羞,生氣拉門把。

  崔士皓一把抓住她的上臂,低聲斥道:「不要因為一時意氣用事,造成遺憾。」

  她惱怒瞪他,「對,都你對,你根本無法理解我的處境。」

  「我只看到一個看不清現實的任性大小姐。」

  現在又說她是大小姐『

  她辛苦的工作賺錢還債,哪裡是大小姐了?

  他就這麼愛對她編織罪名就是?

  她咬牙,甩開上臂的手,「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去你公司上班,弄清楚現在就放我下車,我自己走路回去,我的命自己顧,不用你操心。」

  他沒理她,繼續開車。

  「你就算每天接送我,我也不會去你那邊上班的,你省省心吧!」

  他優雅從容操縱方向盤,好像這車內沒有她的存在。

  「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是絕對不會向現實屈服的……」

  向丁糖一路嘰哩呱啦,崔士皓都沒理她,海藍coffee離她的住處開車約莫十五分鐘就到,向丁糖一路上嘴都沒停過,口乾又舌燥。

  車子在她的公寓前停妥,向丁糖迅速下車,大力關上車門。

  她矮身透過車窗,朝他揮舞了兩拳,肩包甩上肩膀,大踏步回家。

  他從沒見過這種奇特人種。

  大部分的人都是庸庸碌碌的生活在這世上,向丁糖並不平凡,她有出色的才能,是顆已經打磨好的完美鑽石,但她的意志也跟鑽石一樣的堅硬。宄竟,還有什麼方法能讓她成為他的?

  崔士皓低頭看著攤開的手掌,五指瞬地收起

  能掌握她的感覺,一定很美好

  「等不到人?」趙東迅詫異。

  「我昨晚站到十二點都沒看到你說的那個女生回家,快把我凍死了,叔叔,你是不是在整我啊?」侄子沒好氣道。

  「沒有啊,該不會她調整下班時間了吧?」總不會那麼剛好吧

  「吼,你去弄清楚正確時間再叫我去啦!」趙東迅的侄子不爽的掛電話。趙東迅納悶的掛了電話,差人把向丁糖的上下班時間查清楚,沒料到卻得到另一個意外消息。

  「總裁。」趙東迅急急忙忙來到總裁辦公室。

  「什麼事?」崔士皓關上右手邊的抽屜。

  他在看什麼

  趙東迅有些好奇的瞄了下抽雁方向

  他進辦公室時就看到崔士皓低頭望著抽屜,不曉得有什麼秘密藏在抽屜裡,印象中,之前似乎也有過一次,他一進來崔士皓就把抽屜關上,不像是剛把東西放回去的模樣。

  「有關向丁糖的事,我聽裝潢公司的人說,她去應徵了一個送報的工作,是同事介紹的。」「什麼?」崔士皓吃驚起身,「她現在一天做三份工作?」

  「好像是這樣的。」趙東迅用力點頭。

  「她寧願一天做三份工作卻不來Perfetto上班?」

  崔士皓不懂,她為什麼就是不肯來Perfetto上班。

  明明來?上班,她所有的困境就可解決,她到底在執著什麼?

  就因為他將她調離工地現場

  這件事他沒錯,他絕不可能在沒錯的情況下跟她道歉,但那倔強的女孩死咬著這點,寧願將自己累死也不肯來他公司上班?

  她腦袋到底是什麼東西組成的?

  他想不透。

  「好像是這樣的。」趙東迅難以理解的環胸,「總裁給的薪水那麼高,卻寧願累死自己,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再蠢的人也知道該選擇哪邊才是啊,我看她腦筋也不太正常,總裁,我們還是放棄向丁糖,另尋高明吧。」

  「閉嘴!」

  「呃……」總裁是在罵他嗎?

  「咖啡師傅的事你不用忙了。」崔士皓坐回椅子裡,揮了下手。

  他肘靠在扶手,十指搭橋,面露沉思。

  「但是再不到兩個月就要開張了,沒有一個頂級的拉花師傅,我們的經營方向就要更動了是嗎?」趙東迅點清現實。

  「不,還是維持原議。」

  趙東迅一頭霧水了,「那拉花師傅……」

  「這事我來處理。」

  「總裁還是要用向丁糖?」「嗎。」

  「為什麼?」

  崔士皓睨過眼來。

  「為什麼要堅持用向丁糖?」趙東迅真的不懂。「我相信全台灣的拉花師傅那麼多,一定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

  「這事你就別管了。」崔士皓再次揮了下手,意思要他滾。

  趙東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回到辦公室。

  秘書端著咖啡,裊裊婷婷的走進來。

  「怎麼啦?」她一屁股直接坐上趙東迅的大腿,「什麼事這麼心煩?」

  「我搞不懂總裁幹嘛一定要用向丁糖?那個女人堅持不要來Perfetto上班,那就另外找人就好,但崔士皓一定要用她,還說這件事由他處理,我不用管了。」

  「嗯……」秘書塗著粉紅蔻丹的纖指抵著唇,「總裁……是不是對向丁糖有意思?」「什麼?有意思?」趙東迅瞠目。

  「對啊,因為喜歡她,所以堅持要用她。」這樣就解釋得通了,不是嗎?

  「哈哈哈……怎麼可能?」趙東迅覺得她的推測只有可笑兩字。

  「崔士皓那個人很龜毛的,又機車又難搞,我進公司到現在,沒聽過他有任何緋聞,他若結婚,一定是找個可以壯大公司的女人結婚,怎可能挑個沒顯赫地位當背景的咖啡師傅。」

  「總裁會很勢利嗎?」

  「他喔,不會啊……」他猛然一頓。

  「那他也可能挑個無名小卒當總裁夫人囉?」秘書眼眸精明的滴溜溜轉著。

  「你想幹嘛?」趙東迅手捏上秘書的臉頰,「你想拋棄我去勾引總裁?」

  「呵呵呵……人家才沒有呢。」秘書嘟著嬌唇,窩進趙東迅的懷裡,「人家最喜歡經理了,總裁很難相處,人家才不喜歡他呢。」

  「知道總裁不好相處就好,」趙東迅吻吻秘書香嫩的小嘴。「你要跟他在一起,一定會被搞死的……」

  就像那個向丁糖啊,又被舉發未加入勞健保又被嚇(雖然昨晚逃過一劫),被總裁看上可真不是件好事啊。

  兩人親親暱暱,你儂我儂互相喂口水之際,桌上內線電話忽然響了,將忙裡偷閒玩親親的趙東迅嚇了一大跳。

  會直撥到辦公室的,除了總裁大人還會有誰?

  趙東迅迅速推開大腿上的秘書,接起電話。

  「我剛忘了跟你說,不用去嚇向丁糖了。」崔士皓如是道。「那總裁打算怎麼做?」趙東迅好奇的問。

  「我不是說你別管了?」還問?

  「呃

  「喀登」一聲,電話掛了。

  「別管就別管,我樂得清閒。」還能有更多空餘時間跟火辣小秘書遊山玩水,趙東迅拿出旅遊書來,「小親親,你上回說想去哪玩……」

  裝潢公司正常五點下班,身為行政人員的向丁糖下班時間一到,立刻起身整理桌面,抓起包包掛在肩頭,將椅子推進辦公桌內,與其他同事道別後,來到門口打卡下班從公司到『海藍咖啡店』步行約莫十五分鐘的時間,她跟廖芳儀約好六點前上班即可,所以她若是提早到達,可以利用咖啡館的微波爐將中午的便當加熱,吃完晚餐再上班。

  踏出公司大門,冷不防有樣東西擋在她面前。

  嚇了一跳的她退後一步,再仔細一看,是個塑膠袋,裡頭有只色彩斑斕的金魚,尾巴十分特殊,像舞者散開的裙,十分華麗。

  她從未曾見過這麼漂亮的魚,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提著塑膠袋的是一隻指頭修長的手,指甲修得十分圓潤乾淨,膚質良好,她一見就知道這是誰的手。

  「你拿這金魚要幹嘛?」她不明所以的看著崔士皓這傢伙又想出什麼把戲了

  「這是土佐金。」

  「土佐……金?」好怪的名字。

  「一種十分高價的金魚,有『金魚之後』的美譽。」

  「我沒錢跟地方養金魚喔。」而且這麼高貴,還有皇后美譽的魚,她那小破屋恐怕容不下。

  崔士皓斜睨她一眼,「這交到你手上,不用半天就掛了。」

  她臉綠撇嘴,「不然你拿這來幹嘛?」

  「你看這金魚之後放在塑膠袋內有沒有很可憐?」

  「是滿可憐的,但你不會一直把它放在塑膠袋內吧?」他該不會剛去買了這尾金魚?是說買了金魚乾嘛來跟她獻寶?

  「跟我來。」他招手。

  「我要去上班耶。」

  「我六點之前送你到海藍。」

  向丁糖雖然很想好好吃個飯,又想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她拽著裡頭放有便當的包包,心想,吃飯時間可以找空檔,先去看看他拿著那金魚到底是想幹嘛好了。

  「六點之前一定要送到喔。」向丁糖聲明再三。

  他將塑膠袋放到她手上,「好好拿著。」

  「喂……」這人竟把裝魚的塑膠袋交給她,就率先走在前頭了?

  她納悶的跟上。

  陽光穿過塑膠袋,顯得土佐金更為亮麗迷人。

  金魚本來就美,可她手上這隻大概是她所見過之最了。

  華麗的尾鰭前端為紅,尾端為白,在水裡柔美擺動,可惜這塑膠袋空間太小,它只能原地搖曳,若是移到魚缸內,必定是曼妙的精采舞蹈。

  向丁糖隨他上了車,一路小心翼翼的捧著塑膠袋。

  車子往市區方向前進,約莫二十分鐘央︻,抵達一棟氣勢鎊礡的辦公大樓前。

  他下車,就有人接手鑰匙,將車子開走

  她見過那個開車的男人,之前在工地時跟在他身邊,還偷偷跟她說什麼崔士皓是對安全在意,不是歧視她。

  她才不信呢!

  雖然崔士皓未說明,但聰明的她一踏入辦公大樓便知這是什麼地方。

  「你不會是帶我來你們公司面試吧?」

  在電梯內的崔士皓轉過頭來,「你聽過總裁親自帶人面試?」

  「對,我不用面試,我已經被錄取了,只是,我不想來你們公司上班。」她臉上充滿傲氣道。I"寧願一天做三份工作操死自己。」

  「你怎麼知道我有三份工作?」她送早報的事是今天才確定的耶。

  「若要人不知。」

  「你在我包包內放監聽器?」她回去一定要把包包裡裡外外搜查一遍。

  「這種小事不需我親自出馬。」

  「這麼說來,聘請我是大事囉?」老是看他「親自出馬」呢。

  電梯已經到達二十樓,故他未回,直接走出去。

  向丁糖連忙捧著塑膠袋跟上。

  這層樓看不到什麼人,十分靜謐,什麼櫃檯小姐或員工都沒瞧見。

  她跟著他左彎右拐,抵達一間門扉高至天花板的辦公室前,門把還是青銅雕刻,透著股沉著的力道。

  她曉得這門把的意義,這是采Perfetto的「P」跟「F」來設計,乍看是個篆體字,實際上是「P」與「F」交錯,形成一個具有古意又充滿現代感的圖樣。

  崔士皓將沉重木門用力一推,低調而奢華的佈置在她眼前華麗麗展開來。這樣一間辦公室,竟然竟然是她那間六坪斗室的四倍大啊!

  入門右手邊下了階梯,是會客處,原木色調搭配紅色墊子,十分搶眼。

  前方底處,是崔士皓的辦公處,光那張實木辦公桌,也有她在裝潢公司桌子面積的兩倍大,厚重的質材,毫不掩霸氣。

  左手邊,就養著金魚。

  往內鑲嵌的金魚缸有三缸,分別養著不同品種的金魚。

  向丁糖不懂魚,但是每一隻六尺缸裡頭都是色彩斑斕鮮艷,不少有一掌大,八成也跟她手上這什麼金魚之後一樣,價格不斐

  「來。他偏頭,帶她走向窗邊的一個陶制圓缸。

  那兒,還有另一隻土佐金,但它的裙擺尾巴不像她手上這只那樣大散而華麗,金黃色的魚身,尾鰭也以白色居多,當它游動時,她覺得有點像看到金魚拖著白木耳游泳,既別緻又可愛,還有點好笑。

  「兩歲之前的土佐金需養在圓缸,魚繞著圓缸邊緣游動,持續轉圈,才能形成反轉尾。」崔士皓道。「你是說,這像舞者裙紗的尾巴叫反轉尾?」原來這漂亮的魚尾不是天生的?

  他又帶她到另一隻魚缸。

  那裡頭養著數只擁有漂亮反轉尾的土佐金,就像數名舞者在水裡翩翩起舞,風姿綽約、高貴優雅。「你覺得要讓這只土佐金繼績待在塑膠袋,還是放回魚缸中?」

  「當然是放回魚缸中。」他在問廢話嗎?

  「為什麼?」

  也欣賞不到它華麗的模樣了。」

  做著毫無興趣的工作,還是待在Perfetto大展長才?」

  「它不放到魚缸中,就不能盡情游泳,

  「那麼,向丁糖是要隱蔽自己的才能,

  她一愣,終於知道他大費周章的意思了。

  靠……

  都到這樣的地步了,她還能不動容嗎?

  她非草木,這個人費心到這個程度了,她再拒絕就叫不識好歹了吧?她這輩子還真沒遇過如此重視、禮遇她的人。

  過了這村,說不定就沒那店了呀。

  但……但為什麼她的心還是不想妥協?

  向丁糖自己都不懂了。

  「到我這來。」他說,並朝她伸出手。

  那雙指節分明的大掌多漂亮,她只要伸手,放上,他就會緊握著帶她走向再也不用為錢擔心的世界。

  她將年收入數百萬,只要一年的時間就可以把所有欠債都還清,還有餘錢過上不錯的日子。

  她可以離開那棟既狹小又難睡,治安不好,幾乎每個月都有住戶傳出遭小偷的公寓,搬到舒適的房子,樓下還有警衛幫忙收信,更不可能有閒雜人等忽然跑到她家門口按門鈴惡作劇她不只是個拉花師傅,她還會是講師,將來晉陞主管階級,就算退休也不怕會餓死,因為這間公司有非常優渥的退休制度,可比公務員,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而且她光擁有技術,對於經營跟管理其實一竅不通,數字方面的煩人瑣事丟給真正專業的來煩心就好,她只要做她喜歡的拉花、煮她愛喝的咖啡,世界多美好。

  但為什麼她還是不滿足?

  她盯著掌中滿是期待的手,緩緩抬起眼來,望向崔士皓。

  他的單眼皮雙眸依然炯炯有神,精明外露,黑色的瞳孔直盯著她,注意她表情的每一個變化。

  他在等待她的回應。

  成為他「員工」的回應。

  她倏忽恍然。

  她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了。

  真正的她,是個貪心的孩子啊!

  貝齒輕輕咬住下唇,須臾,霍然抬起。

  「我拒絕。」

  崔士皓,五官扭曲了。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2 PM

  第七章

  崔士皓走來辦公室左區,瞪著魚缸內搖曳著如舞孃華麗裙擺尾鰭的土佐金,再回身走到右區,遠望台北山區遠景,一會兒又回身來到左區,瞪著土佐金,再踱來右區瞪著大樓櫛比鱗次的台北……秘書江偉任敲門後直接推門而入,一進門就見崔士皓臉色微帶煩躁的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因為太專注自己的思維,絲毫未發現進門的秘書。

  「總裁。」江偉任來到崔士皓面前,「有關……」

  「你說,那女人是不是白癡?」轉過頭來的崔士皓沒頭沒腦的丟來一句,讓江偉任愣了一下下。

  「哪個女人?」

  「那個女人。」他咬著牙,情緒充滿憤怒。

  是什麼樣的「女人」有辦法讓情緒一向不明顯的總裁氣成這樣,連名字都不肯提?

  「喔,那個女人。」江偉任想他只好從談話中來瞭解到底是哪個女人讓總裁如此煩燥。

  「難道一定要我使出非常手段?」他雙手負於後,走來魚缸前,瞪著舞姿生動的土佐金。

  如果這土佐金就是她本人就好了,被他豢養在魚缸內,盡情展現她的才華,不要老是跟他唱反調,讓「或許她不見棺材不掉淚。」

  「沒錯。」崔士皓抬起頭來的面色有著恍然,「我之前對她太好,不應該阻止趙經理。」

  他應該嚇她、嚇死她,嚇得她屁滾尿流、嚇得她再也不敢回家,嚇得她哭著抱著他大腿,就算薪金不加倍也願意為他工作。

  他早該狠下心這麼做,不該改變初衷去接送她,不該從搶犯的刀下將人救出來!

  他若不多此一舉,不,他是多了好幾舉,所以才把自己落到這狼狽的地步,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絕。

  苦果完全都是自找的!

  「那就請趙經理再照您的意思行事。」

  「嗯。」崔士皓摸摸方正的下巴,「把她嚇得搬離那棟陰暗的公寓,逼迫她走投無路,她就不得不投降。」是哪個女人讓崔士皓如此大費周章?

  江偉任思考著最近跟崔士皓有關聯的女人會有誰……他腦子在五秒後閃出一個名字。

  莫非是那個怎麼請都請不動的向丁糖?

  崔士皓按下內線電話,叫趙東迅過來一趟。

  正聆聽秘書以悅耳如鈴的嗓音報告人事考核資料的趙東迅一撇嘴角,萬般無奈的來到崔士皓的辦公室。「執行上次的任務。」崔士皓如此對他說道。

  「上次的什麼任務?」屬下沒有讀心術,哪知道總裁沒頭沒腦的一句是哈鬼。

  「就是去嚇向丁糖,讓她搬離公寓。」崔士皓有些不耐煩道。

  「這計劃不是中止了?」

  「重新啟動。」

  趙東迅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道:「總裁,我那邊又找到幾位很不錯的咖啡拉花師傅,明日的會議我會把他們的資料提出來,都不比向丁糖差。」

  「叫你做你就去做。」

  「離旗艦店開幕只剩一個半月的時間,這樣耗下去真的值得嗎?」趙東迅不明白崔士皓為什麼會對向丁糖那麼執著。

  那女人機車、難搞、分不清現實,就讓她一輩子為了負債奔忙,踏進棺材時驀然回首,再來後悔當初不該推掉這接近六位數月薪的工作。

  他的月薪也才七萬多,那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姑娘,憑什麼一進來就九萬……後來是不是提高到原來薪津的五倍?

  靠!那超過六位數了啊!

  一向很計較利益成本的崔士皓是被下蠱了嗎?

  更別說跟她糾纏這麼久了,還千方百計想了一堆計策要逼她低頭,趙東迅真不懂崔士皓腦袋裡到底在打啥算盤。

  「別廢話。」崔士皓冷瞟他一眼。

  「我這就去交代。」趙東迅滿心不悅的退開。

  「別傷害她。」大門合上之前,崔士皓補了這句。

  「我知道了。」大門關上。

  「總裁,」江偉任上前來,「那位向丁糖小姐,似乎極不願意進入Perfetto工作。」

  「她會的。」崔士皓以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如果向小姐堅持,那是不是該有備案?」

  崔士皓轉過頭來,江偉任從他那不耐的神色發現,對於旗艦一店的拉花師傅此職,崔士皓完全不作第「她會的。」崔士皓揮手,表示不想再談此事,「你進來有什麼事?」

  「有關於旗艦二店的店址,這有幾份店舖資料想請總裁過目……」

  一過下午六點,崔士皓的腳就往海藍coffee行去。

  原本生意不怎樣的小咖啡館,因為晚上拉花師傅手藝而在網路上打響了名聲,想入門喝杯咖啡,還得廖芳儀樂得合不攏嘴,每日都不忘對向丁糖洗腦辭掉裝潢公司的工作,到她這上全天班,而向丁糖一如以往的拒絕。

  「我給你的薪水比較高耶,不用大腦思考也該選我這邊啊。」廖芳儀實在無法理解向丁糖的思維。向丁糖拉完手上的拿鐵拉花才回應道:「我在這邊打工是償債而已,你也清楚的啊。」

  「不然這樣啦,以後我連晚班都算薪水給你,之前借你的就不算,不用還我了,這划算了吧?」「不了。」她搖頭,「我做滿三個月,就會離職。」廖芳儀幫付的勞保費用,她會直接給現金。一具高大的身影闖入眼簾,向丁糖抬頭,一點都不意外見到崔士皓。

  他又來了。

  海藍coffee接受預約,所以他每天預約六點半一個位子,直接預約到一個月後。

  他哪都不坐就坐吧檯,一如既往專出刁鑽考題。

  「你不是錢不夠用?要繼續做下去才能趕快把錢還完啊。」廖芳儀的遊說亦從未放棄過。

  「我要去送羊奶。」

  「什麼?」羊奶?

  「同時送報跟送羊奶,同樣的時間賺兩份錢,我很聰明吧。」向丁糖得意的笑,「我公司的同事換新車就把他騎了十幾年的摩托車送給我了,我只要付異動費用就好。」

  她真的是個白癡。吧檯前的崔士皓不悅的想。

  有捷徑不走,偏走最艱難的。

  「你幹嘛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廖芳儀覺得她真的是個笨蛋。

  「我有我的想法。」她瞟了崔士皓一眼後道。

  「隨便你。」不想再繼續浪費口水的廖芳儀不悅走向後方的雜物間。

  服務生送來訂單,向丁糖遇到不熟或沒概念的圓案,就滑動桌上的ipad,找出圖樣,再依樣畫葫蘆。崔士皓的訂單是土佐金,還需成對,向丁糖拉了兩尾顏色相反的土佐金,並用奶泡將翻飛的尾鰭做成立體圖樣,突出於杯子邊緣。

  栩栩如生。

  不大的作畫空間更顯線條細膩,崔士皓不認為趙東迅找得出第二個如此深得他心的拉花師傅。

  他抬頭,見向丁糖一臉專注,持咖啡杯的左手有條不紊的轉換角度,奶泡以穩定的速度下沉,那樣的畫面,真的很美。

  他退後靠著椅背,凝神端望眼前忘情於工作的女人。

  拉好客人要求的阿朗基家族裡的壞東西,她將杯子放上托盤,輕敲桌上響鈴,服務生立馬過來端走。

  訂單消化完的空檔,向丁糖拿著抹布擦拭桌面。

  崔士皓的存在就像根刺紮在她心口,就算他不說話她也無法不去意識到他的存在。桌面整理完了,杯子洗好了,再拉了兩杯咖啡出去,她就沒事做了。

  「嗯,喂。」她終於忍不住喚前方的「低頭族」。

  這男人只要一坐下來就開始滑平板滑手機,好像很忙的樣子。

  崔士皓曉得她在叫他,但他置若罔聞,當作沒聽到。

  「喂。向丁糖又喊了一次。「崔士皓。」

  聽到自個兒的名字,他方抬頭。

  「你以後不要來了,我不會去替你工作的。」她一臉正經的聲明,不要再來擾亂她的心。

  「我只是來喝杯咖啡。」

  「你自己開連鎖咖啡店的,要喝不會回去你自己的店喝。」

  「我的咖啡店沒有你。」只喝黑咖啡的他為她改了習慣,唯一不變的就是無糖。

  冷靜冷靜。

  向丁糖暗吸了口氣,免得受到對方聽似曖昧不明的話語所牽動。

  「師傅。」一旁的樂樂將她拉到一旁,「他是不是在追求你啊?」

  向丁糖翻了個大白眼,「你想太多。」

  「他每天晚上都來看你。」

  「看我拉的拉花。」他看上的是她的技術,跟她這個人無關,她很清楚。她是個貪心的人,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不只想當他的員工,她想要的更多,但她知道他不會給,與其如此,她寧願什麼都不要!

  這心境上的變化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不明白,八成是因為這個人每天每天都出現在她眼前,偷偷偷偷的在她心上進駐了一個位置,扎根得她措手不及。

  「你幹嘛不去他那邊上班?一個月好多萬,我如果技巧跟你一樣好,我馬上跳槽。」才不會委屈在家老闆樞門的小小咖啡館呢。

  「我跟你講,他很機車,因為他很機車所以薪水才會那麼高,以收入對照他的機車度,我覺得那個薪水還太少。」向丁糖故意大聲道。

  「我有聽見。」前面是悄悄話,加上人聲吵雜,崔士皓聽不清楚,但最後這句,她音量放大,擺明就是講給他聽的。

  「服侍一個機車的老闆所受到的壓力,賺到的錢都等著老了之後看醫生。」聽到又怎樣,就是講給他聽的。

  「那就不要做太長啊,錢賺夠本,出去開自己的咖啡館不就好了?」樂樂不以為然道。

  向丁糖完全沒想到這點,故以驚異神色瞪著樂樂。

  「她比你聰明。」崔士皓落井下石。

  「我是……我不只因為機車這點才不去你那上班的。」向丁糖雙手叉起腰,「我跟他有結仇,我才不要當仇人的下屬。」

  「是怎樣的仇恨?」樂樂好奇的問。

  「我之前在工地,恰好裝潢的是他的店,他說女人不准出現在工地,叫我滾,害我少賺到加班費。」

  「那你幹嘛不從他這邊賺回來?」樂樂又是一臉不以為然。「這樣就可以報仇啦!」「她真的是比你聰明。」崔士皓繼續落井下石。

  「喂」向丁糖生氣了。「你站在哪邊的?」她質問樂樂,「我是你師傅耶。」

  「我站在你這邊的,所以才覺得你應該去他那邊上班,利用他的高額薪水來賺足開店資金啊。」這不是很理所當然的道理嗎?

  「她跟你智商有差。」崔士皓對樂樂道,「等你學成再來找我。」

  「真的嗎?」樂樂雙陣大亮,「我一定會去的!」搞什麼啊?窩裡反嗎?

  這兩個人竟然狼狽為奸起來了。

  向丁糖火大的乾脆拿起抹布,出去收拾桌面了

  崔士皓拿出名片交給樂樂,「勸動她,有你好處。」

  樂樂確定廖芳儀不在,迅速收起名片,放進口袋裡,滿臉止不住的笑意,忙完一天的工作,向丁糖拖著疲累的雙腿回家,別進小巷內,她邊走邊從包包裡頭找出鑰匙,忽然,從陰暗處有人跳了出來。

  對方穿著連帽T恤,帽子拉到頭上,半張臉都是陰暗的,「嘿嘿……」看不清楚的五官傳來陰險的笑意,「小姐長得真漂亮。」向丁糖驚恐煞白了小臉,對方一步步逼近,她一步步後退。

  「不……」顛抖的唇發不出聲音。

  「陪大哥我玩一玩。」

  「不要!」向丁糖轉身拔腿就跑。

  「別跑!」男人衝上前去,很快就把人追上了。

  另一頭的暗處,崔士皓倚著牆冷眼注視眼前的一切。

  看著向丁糖發瘋了似的抓起包包猛K對方,但對方絲毫不受挫的扭扯包包的背帶,試圖將武器扯落。他來這幹嘛?

  崔士皓問著自己。

  這是趙東迅派來的人,不會真的對向丁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嚇嚇她,目的達到就會走人。

  這棟公寓位於陰暗的巷子內,這一帶的房子都十分破舊,空屋不少,治安不佳絲毫不意外,他就是要嚇得她想辦法搬離,主意打定,這次他不會再收回成命,嚇一次不成,就再嚇第二次、第三次……那麼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腳跑來這裡幹嘛

  他只要坐在舒適的辦公室內,等候趙東迅報告成果就好,為什麼要跑這一遭?是要親眼看到成果?

  不。

  不是這樣的。

  就跟上次、上上次一樣,他親身來此,不是為了成果。

  長指捻蹙眉心,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這時,假歹徒已經順利將包包扔到一旁,向丁糖可說是手無寸鐵了。假歹徒伸臂團抱,作勢將向丁糖拖到一旁的空地去。

  「不要!」向丁糖大喊。

  假歹徒立刻封住她的嘴。

  崔士皓身側的五指握緊。

  他無法忍受。

  趙東迅派來的人嚇完她就會跑了,可當他看到那人用力抱緊向丁糖,他的胸口翻湧著激動,怒火竄燃這是演戲!

  這是假的

  他別過頭去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

  嚇壞她,她就得搬家,搬家需要錢,她就得朝他投降-忍耐

  該死的

  忍耐!

  向丁糖掙扎拉開嘴上的大手,「放開我!救命……嗚!」嘴巴再次被牢牢扣住。

  整棟公寓死寂得聽不到任何聽聞有人喊救命時該出現的騷動。

  該死!

  崔士皓鬆開五指,衝了出去,一腳踢向假歹徒的後背。

  「啊!假歹徒沒料到會有人出現救人,而他本來就不是真歹徒,故只被踹了一腳,就急急忙忙逃走了。腳軟的向丁糖一屁股跌坐在地,青白的小臉連唇都無血色。

  崔士皓朝她伸出手。

  她望著那手,下巴抬高看著他

  「你為什麼在這?」難不成又是經過

  他直接抓著她的上臂將人拉起來

  「利用我吧。」他說,胸口劇烈起伏,用力瞪向她。

  「喂?」什麼意思

  「讓自己好過一點。」

  麗眸有些難以置信的回視那張好像正準備跟人決鬥的臉。

  「我們互相利用,」他兩手搭上依然微顫的纖肩,「別再鬥氣。」他差點說出:我求你了,好嗎?該死的女人,聽話一點好不好?

  「我才沒有鬥氣。」她別過臉。

  他硬將倔強的小臉轉過來,「把自己逼到累垮,還不叫鬥氣?」

  「我不想向你妥協!」

  「為什麼?」

  「因為你很機車、討人厭!」她強調式的吼,「我超級討厭你的。」

  「我看不出來。」崔士皓凝視著她的眸,「討厭我的人很多,但我從你的眼神一點都看不出來。」不知何時起,他在她的眸中已經看不到一開始的憤怒與怨恨。

  她其實也想妥協,對吧?

  但又是什麼原因讓她不肯說出真心話?

  「那是你眼睛有問題!」

  「向丁糖。」俊顏更湊近了些。

  「幹嘛?」她驀地忘了呼吸。

  「我要你。」他做了另一個決定。

  「打死我都不會去你的公司上班……」她震驚的察覺到唇上的柔軟<「你幹嘛?」她慌地將人推開,搗著嘴,小臉兒紅透,「我要你。」每一字皆擲地鏗鏘有聲。

  「你、你、你這是哪招啊?」他不是鍥而不捨的要她成為?的咖啡師傅嗎?怎麼……怎麼會親她啦『她完全搞不懂這男人的思維了。

  他到底想幹嘛啦

  崔士皓一把將人摟入懷裡。

  「我要將你養在我的魚缸裡。」她是他的土佐金,專屬於他的土佐金「我不是魚!」

  掙扎啊,向丁糖,別只是呆站著。

  她腦子如此咆哮,手腳卻是動也不動。

  她自個兒也是亂了呀。

  被那個吻打亂了。

  當那顯得僵硬的粉軀完全被他的懷抱所圈,他情不自禁摟得更緊,鼻尖吸聞發上的咖啡香氣,真是恨不得這輩子都別再放開她。

  崔士皓終於明白了這陣子的追逐。

  手藝精巧的拉花師傅不僅一個,為何緊追著她不放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風格。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就連趙東迅都覺得匪夷所思。

  那片對稱的葉子只是個契機。

  她精巧的手藝也僅是開始的點。

  他迷上了這個人。

  他週遭的人每個都向錢看齊,輕易的就為五斗米折腰,原則比糞土還不如,他以為,只要丟出錢來,這女孩必定也會跟其他人一樣,忙不迭伏倒在地,舔著他的鞋子大喊「我願意」。

  可她不是。

  她寧願把自己累死也不願屈服。

  她真是笨到一個極點了。

  可是就因為她是這麼的笨,他反而無法把他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甚至還將自己深深陷落了這個女人,真是讓他心動不已。

  「你你你……你不要以為利誘不成就可以色誘!」

  「我不會再要求你進Perfetto。」他不會再勉強她做出任何-「什麼?」

  「你就照自己的意思吧。」他將人帶向公寓大門,「晚安。」什、什麼啊?

  他這是在做什麼?

  戲弄她嗎?

  「喂!」她對著他的背影大喊,「崔士皓,你到底想怎樣?」

  絲不真的決定。

  「尊重你的意願。」

  「啊?」

  「除非你自己心甘情願過來,否則我不會再用任何方法逼你低頭。」他的意思是說,以後他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了嗎?

  向丁糖傻傻的佇立在大門口,晚風吹拂得她鼻尖凍紅卻渾然不覺。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3 PM

  第八章

  海藍咖啡館大門開,服務生親切熱情高喊著「歡迎光臨」。

  向丁糖迅速倒完杯中的奶泡,轉頭過去。

  不是他。

  每晚訂位六點半的男人,真的不來了?

  拚命趕魚沒有用,所以他改走「姜太公」願者上鉤路線?

  反正她也不可能去他公司上班,他不來煩她,不會每晚跑來出「考題」,她也省心,不是?

  在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既然得不到這個人,那麼她寧願全盤不要,不讓自己深受暗戀苦惱,怎知,昨晚他竟然親了她,緊接著又說隨便她……這到底是在搞什麼飛機啊!

  她不懂不懂啊!

  那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她火大得摔掉手上的抹布,

  一旁的樂樂被她今晚悶燒的怒氣嚇得不敢靠近她一步,更不敢多說廢話,默默的做好煮咖啡的工作。

  「歡迎光臨。」服務生喊,

  向丁糖迅速放下剛打好的奶泡轉頭。

  不是他。

  都快八點了,他應該是真的不會來了。

  不來當然是最好,才不會有個人老想改變她的人生規劃,利用金錢誘惑她改變初衷,去替他賺錢,後來發現金錢利誘不成,又想改色誘,色誘後又莫名將人拋下吼!他到底想怎樣啦!

  「歡迎光臨。」

  她迅速轉頭。

  「啊!走過來的樂樂大叫一聲。「好燙!」

  向丁糖低頭,這才發現她不小心打翻了奶泡,樂樂的腳其實才濺到一點點,她卻是半個布鞋都成乳白色了。

  「好燙!」奶泡已經浸透布鞋的她後知後覺的喊。

  她立馬低身脫掉布鞋,甩掉襪子,腳趾頭部分已經紅腫。

  「快點擦藥。」廖芳儀見狀,連忙扶她到後頭的雜物間去,並吩咐服務生端盆冷水過來。

  坐在椅凳上,將腳掌浸入冷水時,廖芳儀忍不住叨念,「你今天怎麼了,都心不在焉的,剛剛那個客人是點海豚拉花,你怎麼拉成鯨魚去了

  「有嗎?」她詫異。

  「還會噴水咧!」廖芳儀白她一眼。「幹嘛?你跟崔士皓髮生什麼事了一聽到關鍵字,向丁糖差點踢翻水盆。

  「我跟他會發生什麼事?」她作賊心虛的音量放大。

  「你反應這麼激烈我就確定有事。」廖芳儀以打探的口吻問,「是不是他不想挖角你了「才、才沒有咧。」事實的真相是……她根本不知道事實的真相是啥啦!她的心好亂啊!

  「怪怪的喔。」廖芳儀斜眼睨她,「你們一定有發生事情。」

  「就說沒有,你很煩耶。」怕廖芳儀鍥而不捨的持續追問,她會不小心說漏嘴,故將腳擦乾上了藥,纏上紗布後,換了拖鞋回到前方的吧檯。

  「小叮噹。」樂樂喊她的綽號,「有客人要求你做一杯撈魚的貓咪的拉花。」

  「啊?」是哪個吃飽沒事幹的學崔士皓出這種整人難題?

  向丁糖煩躁抬眼,瞧見端坐在吧檯前的崔士皓,水眸瞬間瞪大,路都忘了該怎麼走了。

  「你……你不是不來了?」她難掩驚異。

  「我有這麼說過嗎?」他問,「腳傷怎樣?」樂樂已經跟他報告完向丁糖腳受傷一事,樂樂的心已經被他完全收攏了

  「呃……沒什麼事……但現在都七點多快八點了,你不是都六點半就會出現的嗎?」

  「我晚上有飯局。」他嘴角微揚意味不明的淡笑,「你該不會一整晚都在注意時間「我我我……我哪有!」怕被看穿情緒的她點火煮咖啡,「你昨天明明就說你不會再要求我進Perfetto。」

  「但我沒說我不會來喝咖啡。」看得出她很在意他,這讓崔士皓心情愉悅起來,「你自己家裡的咖啡一堆,咖啡豆還比這裡的好,幹嘛花錢來這邊喝?」她沒好氣的在奶泡杯倒牛奶。「我說過了。」

  「說過什麼?」

  「我的咖啡館沒有你。」

  俏臉瞬間通紅,咖啡館內聽到他們對話的人們不約而同齊齊望向雙頰發熱的向丁糖。

  「是沒有我的拉花吧?」講清楚啊,會被誤會的。

  「嗯,沒有你的拉花。」

  看戲的大眾失望的轉回頭。

  「還有你。」

  視線再次聚攏了。

  靠

  向丁糖連忙低頭,以長髮遮掩不知所措的尷尬小臉,將頭撇往背對他的方向,埋首忙碌(效果已經達成,崔士皓未再說話,拿出平板電腦,監控各家分店的情況。

  崔士皓來海藍喝咖啡,通常不超過一小時就會離開,今日亦是如此。

  將裡頭的環境與杯盤整理乾淨,向丁糖在九點半央︻踏出海藍大門。

  」與還在海藍裡頭的同事道別,她轉身手插口袋,腳才跨出,就撞上一具肉牆。「下班了?」低沉渾厚的嗓音自頭頂傳來。

  她詫異抬頭,「你……在這裡幹嘛?」

  崔士皓不是在半個小時前就離開了嗎

  「你腳不是燙傷了?」「對啊。」所以呢?她不解地輕蹙秀眉。「我送你回家。」

  「咦?」驚詫的水眸瞪大,「為什麼?」「因為腳受傷走不動。」

  「可是我有摩托車啊。」

  「……」他明天就派人來燒了那輛摩托車。

  「我有摩托車。」怕他沒聽清楚,她再次聲明。

  為了送報跟送羊奶方便,同事送了她一台老舊的摩托車,她只要花少少的過戶費,從此不用花那麼多時間在步行上,也可以多點時間休息。

  「你可以再煞風景一點。」崔士皓大手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橫過肩頭,抱了就走。

  「等、等等等一下!」他們什麼時候關係好到可以用「抱」的了?「我車子放在這,明天早上怎麼送羊奶跟報紙?」向丁糖紅著臉慌亂的喊。

  「我接你去送。」

  「幹嘛多此一舉?」明天一大清早再載她來騎摩托車,這不是自找麻煩?他的車子就停在店門口,開啟車門,直接將人放進去。

  「我高興這麼做,你管這麼多幹嘛?」說罷,關車門。

  「喂?」她的視線隨著他繞過車頭,來到駕駿座,「你、你現在到底是想怎樣?我再說明一次喔,我不要去Perfetto工作。」

  「我也再說明一次。」

  她等了一會兒,「說明什麼?」幹嘛話沒說完就突然打住?

  「隨便你。」他發動引擎。

  「我不相信你是這麼簡單就放棄的人。」之前不是一直狂遊說她嗎?崔士皓未回話,單手轉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到大馬路上。

  當雙方皆沉默,封閉的車廂內立刻有股壓力降臨在向丁糖身上,讓她不知所措,覺得近在尺尺的男人充滿著威脅感。

  她手捏著擺在大腿上的包包,雙陣專注在街景的流逝,腦子卻無法控制的胡思亂想起來。

  忙碌了一整天,腦袋不太有空間想東想西,現在清閒下來了,還有人專車載她回家,實在很難不去想起昨晚,想起他們之間的事。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想她的呀

  他是在追求她嗎

  追求她『

  彷彿現在才想到可能性的向丁糖大叫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忘了坐在車內的她直接撞上車頂,「哎喲」又是一聲大喊。

  她突然其來的突梯動作讓一旁駕駛的崔士皓嚇了一跳,車子差點歪到隔壁車道去,他連忙握穩方向盤,詫異不解的看向抱著頭哀號的向丁糖。

  「沒、沒事……」不對,她很有事啊。「你……」

  「我怎樣?」

  「你在追我嗎?」

  剎車聲刺耳的傳入耳膜,向丁糖迅速搗耳,急停的車子沒一會兒又起,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是嗎?不是嗎?」避免胡思亂想的最佳方法就是直接問清楚,她的工作已經很忙了,佔了她太多時間,昨晚他的吻已經讓她失眠了三十分鐘,這可是超級可怕的事啊,要知道她是平日沾枕就睡著了的人耶,失眠半小時,就可知那個吻有多嚴重了。

  如果她今天沒有問清楚,恐怕不只半小時的失眠,而是一整晚都沒得睡了,她從天未亮就得忙到天黑的人,這一個失眠可是會出人命的!

  「我不是講了很多次了?」幹嘛多此一問?

  「你講了什麼?」她可不記得他說過要追求她。

  「我要你。」

  「的拉花技巧。」她非常自然流利的接下去。

  「不,我要你。」

  「我是只要你……」

  「當講師。」

  「你這個人!」他快要發火了。

  這女人真好本事,他一向將情緒操控得宜,從不在人前表露,但每次跟她講話,他的「人性」就很難不迸出自製的外殼,顯露於外。

  「我這個人怎樣?」她忘了把前言跟後語連結起來,故以為他在數落她。「遲鈍又呆!」崔士皓斜睨她一眼,眸中略帶不耐。

  「喂!

  「你不想做拉花師傅,我就去找別人,反正你對咖啡的熱愛敵不過你無聊的自尊與堅持,技巧勝過你的也不是提著燈籠也找不著,重賞之卜必有勇友,尤其我開給你的條件轉給他人的話,都可以直接請兩人了。」

  「你現在是轉移話題嗎?」

  「我現在是開場白。」

  「開場白?」她只是問一個問題,還需要開場白?

  不是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了

  為啥需要這麼長的開場白

  且她印象中這男人還挺寡言的,對話從不曾超過兩句,這「落落長」的開場白是要演講嗎?

  「你在追我嗎?」……這是什麼深奧的演講題目嗎?

  她不懂啊不懂

  這男人跟她生活在不同的星球上吧

  「現在進入正題。」

  「喔。」她不自覺的正襟危坐起來。

  「今天我已經初試了兩名咖啡師傅,雖然還不夠完美,但是配合度非常好,再給點時間必定可以拉出我心目中的完美葉子。」

  「喔?」難怪他「隨便」她了,因為他已經找到其他的替代人選了。沉重的失落感驀地襲上,向丁糖情緒直接低落到地球核心去了。

  他還說什麼他會一直等她呢,原來都是騙人的,害她還因此心跳紊亂失了序,想想,真是可笑。

  「而你,我就私藏起來。」

  私藏?

  「等等、等等一下。」她忙喊。

  「嗯?」

  「你的意思是說,我只為你一個人拉花?」專屬於他?

  「你不會答應的。」

  「我跟你交手這麼久,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喔……」說得也對。

  「你要做什麼我管不著。」也管不動。

  「但是,」他的右手霍地握住她的,「這點我會堅持。」他一定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被抓住的左手瞬間像著了火,紅通的火光連她的雙頰也染透了。

  她慌地掙扎想抽回手來,他先一步察覺到掙扎的力道,施力更重。

  「你、你沒有想過我不會喜歡你?」這個人真是暴君耶,不管是事業一一是感情,都不先徵詢過她的嗎?

  「沒想過。」

  「我本來很討厭你的!」

  「本來?」抓著語病的黑陣自眼角斜睨。

  可惡,說錯話了。

  「現在……現在我也沒說我不討厭你。」她難為情的臉都紅了「那就是喜歡了。」

  「誰說不討厭就是喜歡了?」這世界可不是非黑即白啊<「我說的。」

  「拜託,我的心情可不是你說了算!」

  「是我說了算。」

  「你都勸不動我去你的公司工作了耶,怎麼可能擺佈得了我的心情。」崔士皓嘴角微揚自信的微笑,「這是兩碼子事。」

  那笑容真是讓她看了就有氣啊

  好像他真的可以操控她的心情似的

  她才不會順他的意呢。

  「我可是……」

  「到了。」車子停妥在公寓巷口的路邊。

  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到家了?

  向丁糖想側身開門,這才發現她的手一直被他緊握著。

  她慌得忙抽回手來,小臉兒又是紅通通一片,跟熟透的番茄沒兩樣。下了車後,意外發現他也下了車。

  「你要幹嘛?」剛關好車門的她詫異的問。

  「送你回家。」

  「我已經到家了。」

  「樓上。」

  「我可以自己……啊!」他還真是不由分說又再次把她抱起來了自己的心意,她是很早以前就發現了,但她萬萬沒想到,他也會有跟她樣的心情,她覺得好不真實。

  她就算做夢也想不到,他會有喜歡上她的一天,像他這種人,不是都該跟門當戶對的女子結連理嗎

  不是該跟模特兒、明星談情說愛嗎

  真要找對象也都是找豪門才是,怎麼會看上她這樣一個窮鬼呢

  有問題就要問,要不然她會糾結得睡不著覺,

  「為什麼是我?」問題出口,她的呼吸就屏息了,連心臟也彷彿停止了跳動。

  「在我的身邊常有女人主動示好……」

  「等一下,」她忙阻止,「這又是開場白嗎?

  他的眸色寫著「你說呢」三個字。

  她的屋子位於二樓,走上樓梯一層便到。

  「鑰匙。」他放她下來。

  她拿出鑰匙,卻發現他動也不動。「我到家了,你該走了。」

  「你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完。」

  「呃……」她下意識不想讓他看到簡陋的,

  可用家徒四壁形容的家。

  崔士皓廢話不多說,直接拿過鑰匙,打開大門

  屋子打掃得乾淨,東西整理得整齊一一因為也沒啥東西可放,簡簡單單的就只有基本的傢俱,看得出來都有年歲了,想必是房東出租時就附上的。牆壁可見壁癌的痕跡,再怎麼用力洗刷,都刷不掉上頭的斑駁。

  這種環境虧她住得下。

  小小的矮桌旁沒有任何椅子或是抱枕,還好是木頭地板,否則冬天到時,根本沒有安置臀部的地方。「你你……你要喝茶嗎?」向丁糖指著廚房的茶壺,「不過只有白開水。」

  「不了。」

  他一屁股坐上床,彈簧床發出「嘰呀」的聲音,好像被他這個大個子虐待了似的。

  他很快的發現這張床凹凸不平,根本無法擁有一個好的睡眠品質。

  跟他同坐在一張床上感覺很奇怪,好像在暗示什麼似的,於是向丁糖在圓桌的另一端坐下。

  「你可以開始你的開場白了。」希望不會太長。

  她其實很睏了,但如果沒聽到他說原因,她怕她會睡不著,數著綿羊到天亮,再怎麼想睡也要忍著。「我不想說了。」她不知打第幾個呵欠了,是該放她睡覺了。「你先睡吧。」

  「但是……」

  「原因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他起身,向丁糖見狀也忙起身。「不用送我。」要她奔來走去,他就不用抽空送她回來了。

  「喔。」

  「你明天幾點送羊奶?」

  「三點要到公司。」送羊奶的時間比較早。

  「三點?」這麼早力那她根本睡不到四小時呀!

  「兩點半要出門。」

  「我會來接你。」

  「啊?」他真的是說真的?

  因為這句話,向丁糖當天晚上真的失眠了,數了三千多杯咖啡還是睡不著,身體累得要死,可是頭腦卻很清醒,她真想直接把頭拿去撞牆,看看會不會乾脆的昏過去。

  兩點鬧鐘響了,她雙陣無神的坐起,覺得自己快要往生了。

  累死了啊!

  不過,他真的會來嗎

  外頭天都還沒亮耶。

  可是如果他不來的話,她要怎麼去牽摩托車?

  若是走路去一定來不及,捷運又還沒開始行駛,她又沒有錢坐計程車!

  左思右想,還是打電話去確定一下好了。

  拿出手機,點開電話簿,五秒後她絕望的想起她根本沒有崔士皓的電話,那人曾經給過她名片,但她八百年前就丟進垃圾桶了呀!

  她後悔死了呀!

  但現在卻只能賭了啊!

  漱洗完畢,換好衣服,她開了窗,癡癡望著樓下。

  什麼叫做倚門盼郎來,她完全可以理解那種憂慮的心情一一雖然憂慮的點完全不同。時間的速度一如往常〔廢話),她卻是覺得快得嚇死人。

  萬一兩點半了他還真沒來,她要怎麼辦?

  她現在前腳掌燙傷了,走也走不快,等到了海藍騎摩托車再去派報處跟羊奶配送處,一定來不及的啊!如果沒有送完,她接下來的上班時間就會延遲了,全勤獎金就沒了!

  她焦慮的不斷往遠處眺望,急得頭髮都要白了,終於,終於,她看到兩盞大燈亮晃晃的出現了。

  她激動的站起,確定車子真的在大門口停下,才連忙拿起包包,以最快的速度下樓。

  崔士皓手才放上電鈴,大門就開啟了。

  他看著右腳不便的她,再見她臉上明顯沒睡飽的憔悴,濃眉微蹙。

  「我們快去牽摩托車。」向丁糖拉著他就往外走。

  「天根本還沒亮,我開車幫你送。」天色一片黑,她獨自一人騎摩托車送羊奶都不會怕?「啊?」這個人是專門要嚇死她的嗎?

  開車幫她送?

  然而崔士皓還真是說到做到,把一袋袋笨重的羊奶放到他尊貴的皮椅上,羊奶送到一半又去派報處拿了報紙,一路幫著送,她真是驚愕的下巴都要掉了。

  但是,將羊奶跟報紙都送完後,他兩手伏在方向盤上,望著遠處,徐道「把這兩個工作都辭了。」

  「我不……」

  「你想把身體搞壞嗎?」

  第一次,她第一次看見他的怒顏。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4 PM

  第九章

  這是向丁糖第一次在崔士皓臉上看到這麼強烈的情緒,以至於她目瞪口呆,整個人傻掉,腦子都忘了運轉,更別說要開口反駁或為自己辯解些什麼了。

  「為正確的事堅持叫擇善固執,明知錯誤仍一意孤行叫做冥頑不靈!」崔士皓握住向丁糖雙肩,用力搖晃,「你完完全全是個冥頑不靈的臭石頭。」

  「我……我……」她的舌頭還是回不過神來。

  「臭石頭還有話講?」

  「我……我是……」

  「你敢說你的選擇是對?」

  「我要……還債啊!」

  「除了弄壞自己的身體,你難道沒有其他選擇嗎?」「我……」她的舌頭又失去作用了。

  「你打電話告訴你父母,你現在是怎麼過生活的!」他將手機扔到她大腿上。「這怎麼可以?!」她像燙手山芋般將手機丟還給他。

  「如果你做的是對的,那你為什麼不敢講?」

  她咬著唇,低下頭去。

  「說啊!你有什麼好不敢講的?」他突然變臉,讓她好害怕。

  「看著我!」崔士皓將人轉過來,強硬抬起下巴,「說!

  「要我說什麼啦!」她激動的推打他的肩,「我不想被看不起,不想被看不起啊!當年我也是風風光光開了咖啡館的,生意也很好,所以就換到更好更大的地點,想說可以招來更多的客人,把我們的名聲口碑打出去,說不定過個幾年就可以像你一樣開起連鎖店來,誰知道夢碎了啊!夢碎了還負債纍纍,找工作時連勞健保都不敢加,就怕被銀行扣款,朋友的錢都不能還!」

  她用力抹掉頰上的淚,「我爸媽一直以為我過得很好,我不想再讓他們擔心了,我都快三十的人了,自己犯的錯當然要自己彌補啊!我不想去你那邊工作,是因為你一開始就看不起我!我因為生意的挫折,我很自卑所以我的自尊心更強,你懂嗎?」

  「誰說我看不起你了?」

  「你說我是雜魚,還勒令我不能在工地工作!」

  「你在講廢話嗎?你是專業人士嗎?出狀況你知道怎麼處理嗎?」冥頑不靈的臭腦袋!

  「我常去幫忙……」

  「就算是裝潢也可能摔死人的,就好像海藍另外一個咖啡師傅,半路出家拉出的拉花根本慘不忍睹,你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大好的機會送到你面前來也不會好好把握!自尊能幹嘛?吃了會飽嗎?會給你錢賺嗎?更何況你的不滿根本是自己想太多!」

  向丁糖咬牙生氣的瞪著他。

  「我哪一點說錯,你反駁,我在聽。」罵了一頓後,他稍微平穩了點情緒,口氣也和緩多了。

  「你今天為什麼那麼多話啦?」但向丁糖的氣正到高潮。

  這會兒換崔士皓愣住了。

  「你少話我就很難跟你吵了,你多話我更是吵不贏啊!你很討厭,你很煩,你幹嘛一直纏著我啦!」

  「你現在是惱羞成怒

  「對啦,我就是惱羞成怒!」兩顆小小的粉拳同時落在他肩上,一次比一次還無力。

  「你這樣子我要怎麼放著你不管『

  「你就不要管,讓我自生自滅!」

  「我沒辦法!」他抓下粉拳,「辦得到我早做了。」

  淚光閃閃的水眸與散發著異樣光芒的黑眸對視,他俯首,薄唇親吻飽含水意的嫩唇,緩緩的含入口中吮嘗,舌尖舔舐柔潤的表面,透入唇縫,與羞怯的舌尖相抵。

  她緊閉著雙眸,有些不敢相信前陣子還與她不共戴天的男人,現竟在親吻她。

  她的髮絲傳來淡淡的洗髮精香味,輕輕呼吸就盈滿胸臆。

  他貪婪的聞著,埋首入頸項間,混合著女人的馨香,香味更顯濃郁,在他身體的某處因此香味而產生了變化。

  「傻蛋……」他低聲喃語,嗓音出奇的啞,卻更有男人的魅惑之力,酥麻自她的背脊底處整個竄上,她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們上樓吧。」崔士皓關掉引擎,「還有時間,你可以稍微睡一下。」

  「喔。一種說不出的失落讓她語氣也跟著泛著低潮。

  她以為……她在那個當下竟以為,他們會有更進一步的接觸的。

  她在想什麼啊?

  更進一步

  上床嗎

  天啊!這進度也太快了,她儼然像個慾求不滿的孤寂女人了!

  上了樓回房,時間剛好六點。

  「我會載你過去公司,」他看著表道,「你可以睡到七點半。」

  「你還要送我過去公司?」爬上床,翻開摺好的被子的向丁糖詫異的問。「不然你怎麼去?」「說得也對。」她窩進被子,「那你呢?回家?」

  「你以為我閒閒沒事游車河嗎?」來回剛好一個半小時,連下車的時間都免了。

  「那不然你也要睡覺嗎?」小手撫上她不怎麼平整的床。

  他該不會要跟她一起睡吧?

  那她一定睡不著的好唄,說不定還要數著呼吸,免得被他發現她的呼吸太快,被抓包人根本沒睡著。「好像也只能這樣了。」他脫掉身上的外套。

  「咦?」向丁糖瞠目。

  她現在才發現崔士皓不是穿著平常的手工西服,而是襯衫牛仔褲,外加刷毛外套耶這樣的穿法讓他看起來更為年輕,像未滿三十。

  一上了那床,他立刻為跟「舒適」兩字天差地遠的彈簧床而蹙眉。「這種床怎麼睡?」不管正躺還側躺,他的骨頭都在抗議。

  「照睡啊。」

  「你早上起來必定腰酸背痛。」

  「習慣就好啦。」

  他們這樣共躺在一張床上,讓她很緊張耶

  「在睡覺之前,有件事我要你的承諾。」

  「什麼事?」她喉頭因為緊張而發緊。

  承諾?

  當他女朋友嗎?

  對耶!他根本沒有提出任何交往或是在一起的要求,她就給他親了,現在還躺在一張床上,這這這太危險了吧!

  「把送羊奶跟報紙的工作辭掉。」

  原來又是為工作……她失望的抿嘴。「裝潢公司辭掉。」

  「啊?」

  「海藍的欠款我幫你償掉。」

  「什麼?」這不是叫她把工作統統都辭光了嗎?

  「土佐金若是放到水溝裡,那就沒辦法欣賞它的美麗;同樣的人才就得放在能發揮之處,否則一樣會被淹沒。」

  「說來說去你還是要我去你公司工作嘛!」馬的咧,繞來繞去還是繞回原點,這個男人真卑鄙,虧她還一直為他心生悸動「不然我幫你開一間店。」他決定為她再妥協一次。

  他不喝加奶的咖啡,為了她高超絕美的拉花,他願意每天讓上嘴唇覆上白色奶泡;她不肯去他公司上班,但他又不想埋沒她的天賦,既然開咖啡店是她的夢想,那他替她圓夢有何不可,只要把經營走向跟Perfetto分開,就不會成為生意上的敵人。

  「啥『

  「跟你朋友一樣。」

  「芳儀的男朋友是已婚人士!」要把她當情婦養嗎?

  拜託,她寧願餓死也不當小三。

  「我單身。」

  「還好你單身。」她不會當小三。

  「不對啦,重點是你幹嘛幫我開店?」差點又被移開重點了「財務方面我會找個專業人士幫你,不會讓你倒閉。」

  「喂……」怎麼說得一副好像大事底定了?

  「你就用你拿手的客制拉花做口碑,招客人。」有專業的財務顧問來分析規劃,就不會重蹈覆轍。

  這女人沒什麼做生意的頭腦,對於金錢方面愚笨得可以,幫她開十間必倒十間,但在技術方面卻是傲人的天才型人物,他是無法坐視不管的。

  「你是說真的嗎??幫她開咖啡店?

  「我持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你持百分之四十的乾股。」

  「你是說真的嗎?」真的要幫她開咖啡店?

  「地點不用在大馬路邊,風格小店選清幽一點的環境比較適宜,我再叫人找幾個適合的地方讓你挑選。」「你是說真的嗎?」不要無視她的問題!

  「你又要拒絕了?」他挑眉。

  「我不知道。」這提議來得太突然,完全不在她的預想之中,她沒有辦法判斷。

  「你這個人根本沒有理性。」

  「什麼?」為什麼又罵她了?

  「不肯屈服於現實卻又不得不被現實給逼迫。」「啊?」損得很爽喔,先生。

  「你太感情用事了。」

  」夠了

  「我看你的臉就寫著又想為了無聊的自尊拒絕我的好意。」

  慘,還真又被他說中了一點點。

  她也很掙扎啊,這「禮物」可是芳香甜美又誘人啊-「我是看中你有替我賺錢的能力,就算送女友禮物,我也是有盤算的。」

  「什麼?」女友?

  他剛是不是說「女友」?

  「我的事業是白手起家,所以我不會浪費一分錢。」

  「我們在交往了嗎

  「我在跟你談事業,你腦子卻在想感情事?」這女人的感性不僅遠大於理性,而是根本沒有理性吧

  「不要管什麼事業了。」他做了決定,她也有了決定。

  「你不開店?你還打算繼續過著壓搾自己健康的生活?」難以置信!

  「我去幫你工作。」

  這會兒換崔士皓詫異了。

  「協助男友的事業也是理所當然的吧。」說出「男友」兩字時,向丁糖還因為害羞而嘴角扭曲竊笑了下。當他說出「女友」兩字,就等於確定了兩人的交往關係,她的思維立刻來了個大轉彎。

  小店什麼時候開都可以,但他的旗艦店開幕日就快到了,當然是先幫他的忙才是啊!「好,那我們睡覺吧。」都六點半了,剩一個小時可以睡了。

  怎麼一下子又轉到「睡覺」去了?

  他話題也跳太快了吧?

  她還想沉浸「男友」、「女友」的甜蜜氛圍,他就說要睡覺了?

  而且看他的樣子還真是打算蓋棉被純睡覺耶。

  拜託,他在旁邊她最好睡得著啦!

  「今天公司好像沒什麼事,」她思考了一會兒後道,「早上請個假應該沒關係。」旁邊的男人倏地睜眼。

  這一毛錢打二十四個結的女人竟然願意請假?

  天要塌下來了嗎?

  「好。向丁糖霍地起身,「我發個簡訊給老闆請假。」

  她拿出手機來,兩手俐落迅速的打起簡訊。

  「你公司用簡訊就可以請假?」難以置信。

  「小公司啊,老闆很隨和的,不然他現在還在睡覺,我打電話過去反而會被罵咧。」

  發完簡訊,她拉起棉被躺下。

  在裝潢公司工作那麼久以來,全勤獎在她心中的重要度與薪水無異,所以她從沒請過假。

  今曰做了換工作的決定後,她的心情忽然變得輕鬆起來了,以往都是緊繃著神經,即使只是一塊錢也要斤斤計較,為怕被銀行扣款,只能做著低薪工作,要不就是壓搾自己的健康,同時做好幾份工。

  雖然還是債務纏身,但她有能力償還了,而且不用再拖上好幾年,雖然是事後諸葛,過去的堅持很愚昧,但她清楚,自己就是這樣的死硬脾氣,如果時間逆轉,她可能還是選擇這麼愚蠢的對抗吧。「那你睡吧。」他起身。

  「你要走了?」

  難道因為她請假了,有很多時間睡了,所以他就不陪她了嗎?

  「你要我留下?」他微挑單眉。

  「不然我中午怎麼去上班?」

  「我早上還得進公司。」

  「是喔?」她竟然忘了這件事了

  「那你就休息一下,等到上班時間再走嘛。」一出口,向丁糖才訝異自己怎麼提出這麼大膽的「邀約」。

  這不是擺明叫人家留下來「陪睡」了嗎

  萬一他想歪了怎麼辦?

  崔士皓右手撐著床,眼神透著匪夷所思,似乎正在思考她剛這句話的意義。

  「不、不然你先回去吧,回…一回家去休息,不然我這邊離你公司也很遠,你你你……先、先回去吧……」

  「不了。」他低頭吻住粉唇,並把她身上的被子掀開,往自個兒身上蓋。啊啊啊……他該不會真的「想歪I了口吧?

  TH」JhQ。

  她沒有那個意思,真的真的沒有那個意思……

  不過真這麼順水推舟好像也沒關係……

  啊啊啊……她的思想好邪惡不潔啊

  柔軟的唇在粉嫩的小嘴上輾轉流連,被子下的手亦不安分的自腰間往上輕撫,在隆起的阻礙前停下,虎口成圓,握上那份圓潤,略略使勁的搓揉。

  原本腦子還在胡思亂想的向丁糖在他濃烈的男人氣息包圍下,腦子逐漸空白,沉迷在親吻與愛撫之中,雙手不自覺攬上他的頸,忘神沉醉。

  掀開上衣,拉開內衣背鉤,如包子面皮略帶透明感的雪胸,白皙細緻,中央乳蕊似朵粉色小花,柔嫩嫩的誘惑著他含入採擷。

  當他的牙齒磨上那朵軟嫩時,她情不自禁呻吟了。

  薄唇吸吮出陣陣快意,嬌吟隨著體內震盪的頻率,彷彿也感染了他,下腹部迅速的緊繃起來,褲襠撐得難受。

  褪掉下身的束縛,他將已然昂揚的粗碩抵入她的雙腿之間,隔著輕薄底褲,在柔軟的腿心凹陷處來回。熱燙的分身不住撞擊腿心,她難耐的舉高腿,弓起纖腰,夾緊了他。

  「啊……」十指陷入崔士皓肩評骨凹陷處,壓下十顆月牙印。

  底褲薄薄的布料逐漸被蜜液所染濕,小穴深處泛著癢,他察覺到那股亦沾染上分身的動情春水,手指自底褲邊緣探入,指尖不經意滑過敏感的小核,嬌軀大大顫動了一下。

  這麼敏感。

  她的熱情令他更是迫不及待,近乎粗魯的扯掉底褲,赤鐵的尖端頂入嬌穴入口,她又是一震,將他的男性吸住。

  慾火在瞬間引爆為燎原大火,巨掌扣住玉腿,使力往自個兒的方向拉,同時,分身直接貫穿她的嬌嫩,激擦而出的銷魂歡愉瞬間將兩人包裹,結合之處,糾纏得更為緊密。

  狂烈的慾望驅使,火燙的男性不住的進出緊密的甬道,纖細的身軀因強烈的撞擊力道而乳波搖晃,那淫靡的景像煞是誘人,叫他衝撞的速度更為強勁。

  「唔……真好!」他抓起她的腿調整姿勢,讓進出更為順暢。

  「啊……啊嗯……」她的身子完全受快意所驅使,任由著他擺佈,小巧的手抓緊身下的床單,眉間堆疊快感。

  忽地,不斷累積的快意炸裂開來,她尖喊了聲,粉軀抽搐著,甬道更是將他夾得更緊了。

  「啊……好棒……真棒啊!」他將她翻過身,背對著他,伏身向前,窄臀依然前後擺動,長指轉過向丁糖纖細的下巴,吮嘗因高潮而忘情微顫的粉唇。

  他撥弄著圓潤雪胸,不斷的在她身上需索歡愛快意,雪肌上。

  拭淨彼此身上穢物,他將被子在向丁糖身上蓋妥。「我先走了。」他親吻嫩頰時道,「晚點過來接你。」「嗯。」她應得迷迷糊糊,幾乎已經進入睡眠狀態。見她累得不成人樣,崔士皓笑了笑,轉身離開。

  直至饜足,方將分身抽出蜜徑,放縱慾火噴灑在向丁糖醒來時,是因為電話響。

  倦意朦朧的她在包包內摸了老半天才找著手機。

  「丁糖,你下午有沒有要來上班?」打電話來的是老闆。

  「要啊。」她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現在都一點了,你打算幾點到

  「我大概一點……一點了?」水眸霍地睜開,訝異的瞪著手機,上頭顯示的時間已是一點零三分了。

  「你不會還在睡吧?」

  「我……我等一下就過去。」

  「好,注意安全。」老闆掛了電話。她竟然睡到一點?

  那崔士皓呢?

  他不是說他中午會來接她嗎

  她急慌慌的在手機通訊錄尋找崔士皓的號碼,在來回搜尋三遍後才想起她根本沒他電話。

  要死了!

  昨天忘了要啦!

  她沒他私人電話,當然也不會有Perfetto的公司電話,只好撥一O四查號台詢問。

  的電話總機系統要求她按下分機號碼,她當然不知道崔士皓分機號碼多少,只好轉接總機小姐。

  聲若銀鈴的總機小姐告知總裁尚未進公司,請她留下姓名與電話以方便聯絡,她猶豫了一會兒,說聲「不用了,謝謝」,掛了電話。

  他不在公司,那他人去哪了?

  會不會在來的路上?

  她漱洗換衣順便等待,時間很快的來到一點半,但仍沒有他的消息,而她不能再等了。

  沒有交通工具,還好腳部的燙傷已經大致痊癒,沒有任何疼痛感,只是走到公司得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她只好花了點小錢坐公車,在半個小時後抵達公司。

  一直到晚上,她到海藍後都沒有他的消息,他甚至未在六點半時過來喝咖啡。

  當她提著垃圾拿到外頭的垃圾集中箱時,忽然意識到一件事……她是不是被騙了?

  他該不會只是跟她玩玩而已

  得到身體就把人給甩了?

  「該死的混帳王八蛋!」她生氣的大吼。

  「怎麼了?」聽到她咒罵的廖芳儀納悶探出頭來。「我要請假。」

  「什麼?」廖芳儀詫異。

  「都要下班了,幹嘛請假?」再二十分鐘就打烊了不是

  「我現在就要走。」反正現在也不會有新客人上門來點咖啡了。向丁糖邊解開圍裙,邊走進咖啡館,拿起包包便走。

  見她如旋風般不見,一頭霧水的廖芳儀不解的撓撓頭。

  一會兒,大門有人開啟。

  「歡迎光臨……你怎麼這個時候來?」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4 PM

  第十章

  「我來接丁糖,她人呢?」崔士皓問。

  丁糖?

  廖芳儀靈敏的嗔出曖昧的氣息。

  直接叫名字呢,就說這兩個人一定會出問題。

  「她走了。」

  崔士皓訝異的瞄了下腕表,確定現在離九點還有十五分鐘「什麼事先走了?」

  「我不知道。」廖芳儀聳肩。

  「你有她的電話嗎?

  「你沒有她的電話嗎?」都認識多久了,竟然沒有電話?他搖頭。

  「我還以為你們很熟了。」廖芳儀拿出手機,找出向丁糖的號碼(崔士皓走出咖啡館,邊撥手機過去。

  直到第三通,向丁糖才接起手機。

  「喂?」面對陌生號碼,她語氣充滿防衛。

  「你在哪?」

  「你是誰?」該不會打錯電話的吧?哪有人開場就很自來熟的問你在哪_「崔士皓。」

  「崔士皓?!」已抵達崔士皓辦公大樓的向丁糖詫異大喊,「你在哪裡

  「我在海藍咖啡館。」他問,「你呢

  他在海藍咖啡館

  「我在你公司。」

  「你去我公司幹嘛?」都什麼時間了。

  向丁糖不答反問:「我才想問你為什麼現在在海藍?」

  「我剛從台中回來就直接過來接你。」

  「你剛從台中回來?你去台中幹嘛?為什麼都沒有跟我說?」害她一個人苦苦守候,還以為她被玩弄「台中工地臨時出了點事,有個建築工人從二樓摔下來,我要親眼去確定他的安好。」

  「那人還平安吧?」向丁糖關心的問

  「骨折,沒性命危險,不然那間店我寧願付違約金也不租。」

  「為什麼?」

  「我在這方面很迷信。」

  向丁糖張著嘴,傻了半天沒回話。

  難怪他當初會將她趕出裝潢工地,就是怕有萬一,「那你在我公司幹嘛?」這下可以回窗‥問題了吧『「找你。」

  「這麼晚我通常不會在公司了。」他從不在超過上班時間人還在公司裡,公司的同仁亦幾乎不加班的。

  辛苦工作賺錢,亦要兼顧生活品質,否則賺那麼多錢也沒有意義,這是他的工作哲學<「喔。」她猶豫著現在是要回海藍還是跟他約其他地方見。

  「你特地去公司找我有什麼急事?」還早退,必定很急吧。

  「沒有急事,」只是誤會啊,這叫她怎麼開口呢。

  「因為……」

  「嗯?」

  「因為你一整天都沒有消息,約好中午要來接我也沒來,所以我怕……嗯,怕你出事了。」她選擇安全的說法。

  「我有派人去接你啊。」

  「沒有啊,我等到一點半耶。」

  「我等等回電給你。」

  「什麼?」電話另一頭傳來「嘟嘟」聲,顯示他已經掛電話了。

  崔士皓改撥給趙東迅。

  正在自家客廳內,跟秘書吃愛的晚餐的趙東迅納悶總裁大人怎麼會這麼晚還打電話給他。「我中午請你去接向丁糖,你有接到人嗎?」崔士皓開門見山問道。

  秘書江偉任跟他一起下台中了,故他將這工作交給趙東迅。

  「總裁,那個地方超難找的,GPS還報錯位址,我差點開到海裡去了。」趙東迅抱怨。「你有接到人嗎?」他只想知道這點。

  「我最後找到那棟跟鬼屋沒兩樣的公寓時,那個向小姐根本不在家啊,我門鈴按到都快燒起來了。」

  「你幾點到的?」

  「兩點。」

  「你沒接到人怎沒跟我說?」

  「我想向小姐既然可以自己出門了,這任務也算完成了,就沒回報了。」事實是,他急著回辦公室跟秘書愛的午餐,所以忘記了。

  「我明天再跟你算帳。」

  「什麼?」算帳

  「總裁,我……」「嘟嘟」聲響起,電話掛了。「我慘了!」趙東迅抱著頭,冷汗涔涔。

  「怎啦?」一旁的秘書好奇詢問。

  「還不是因為總裁,中午突然叫我去接人……」

  崔士皓抵達公司大門口時,寒風將在門口等待的向丁糖吹得柔嫩臉頰紅撲撲的,就連眼睛也是腫的。那紅腫的雙眼必定不是寒風的傑作。

  他走上前,蹲坐在地上玩手機遊戲的向丁糖起身,直勾勾盯著高大挺拔的他。

  「你為什麼哭?」指腹抹過眼皮突起的眸。

  「呃……」向丁糖有些狼狽的揉了揉眼睛,「沒有啦。」

  「你該不會以為我拋棄你了?」

  被說中的她小臉一紅。

  「才、才沒有!」不想繼續這難堪的話題,她指著樓上,「我要看你養的金魚。」「看你的分身?」

  「對啦,看那個土佐金。」

  「也好,上去喝杯熱茶,暖個身體。」

  她瞟了他一眼後,將身子靠向他。

  他直接脫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肩上,摟著纖肩走上樓去。

  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崔士皓忽然將向丁糖壓制在厚實的木門上,低聲喃問:「你急忙忙在這個時間來公司找我,又哭得眼睛都紅了,是怕我今早只是跟你玩玩,在戲耍你?」

  「你……你別問了啦!」都知道是誤會一場了,幹嘛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嘛?

  「我要問,」他語氣柔而堅決,「我才知道你有多在乎我。」

  「你很討厭!」她佯慍槌打寬肩。「說好的卻沒出現,我當然會誤會嘛,你那麼聰明,都猜到了,就別再問了!」

  搞得她很尷尬耶。

  不想再被他看到難為情的紅顏,她從頭到尾都低著頭說不定,她早把他端上心了吧

  崔士皓看著她的反應猜測。

  都氣哭了呢。

  想像她一個人在寒風中邊哭邊騎著摩托車,一心想把他找出來問個清楚的淒苦模樣,他就忍不住心疼又好笑。

  「我要甩你之前一定會親口告知,不會搞人間蒸發那套。」

  「吼,就說我知道了!」不要再提了啦啦啦!「小笨蛋!」

  「不要再罵我小笨蛋!」向丁糖生氣的抬頭,剛巧被低頭的他抓個正著,含吻入被冷風吹得乾裂的紅唇,以唾沬滋潤。

  靈活的舌敲開牙關,在溫暖的口腔內遊走,纏上等待許久的舌尖,拉進自己的嘴中,用力吮嘗她的芳香。

  「唔」她隨著情慾的驅使,抬手攬上粗頸,嬌軀與他密密相貼,充分的感受彼此間傳來的熱度。

  她覺得她的乳兒正因他在她身上恣意的愛撫而脹大著,而在她的小腹上,亦有樣物事正逐漸挺立債起,頂得她好癢。

  脫下身上的衣物,赤裸的身子相貼,適才的風再冷,這會兒也被他的體熱驅趕無蹤。

  他矮身,捧起她的渾圓,舌尖掃過發脹的乳尖,引發她一陣顫慄,再張嘴含入吸吮,另一手探往她的腿心,深入濕暖的內徑,一遍遍勾出透明的稠液。

  「唔……嗯啊……」小嘴輕吟著愉悅的樂章,他分開她的腿,直視濕淋淋的粉色小花,意念驅使,將臉埋入,伸舌舔舐花瓣上的露珠。

  「啊呀……」她完全無法控制春吟的激昂。「啊……不……不……」

  粉軀因快感而不住扭動,火燙的舌鑽入蜜穴直接擷取如花蜜般香甜的露珠,吸吮得嘖嘖有聲。

  體內的快意在聚攏、在膨脹,最後爆裂為燦爛的火花,她呻吟一聲,軟倒在他懷中。

  白皙的肌膚在高潮的暈染之下,呈現誘人的粉紅色澤,胯間的長物更是因此繃脹得疼痛。

  他毫不猶豫的將裸軀打橫抱起,放到會客室的沙發上,拉開雪膩大腿,將粗大的男性頂入火熱的緊窒

  他一進入,她立刻感受到那份激擦的快感,情不自禁再次嬌媚呻吟起來。

  媚如骨髓的淫蕩喊聲令體內的男器更為奮勇向前,巨掌托住粉臀,持續不斷往前頂擊,她被撞擊得毫無反擊之力,只能隨著他扭動身軀,盡情沉淪。

  「喔……好棒……好舒服……真舒服……」雙掌搓揉著泛著情慾紅光的雪乳,她迷濛著雙眸,不住呻吟的模樣可真是讓他著迷極了。

  他癡癡的望著,窄臀不住的前後擺動,一次一次將銷魂快意灌入她的體內,更因甬道的緊縮而得到相同的回饋。

  倏地,高潮的火花再次在向丁糖體內炸裂,抽搐而緊縮的甬道絞緊了他,他乘著這片快意,更為激烈的往前挺進,直至慾望完全傾瀉的剎那。

  向丁糖曲著膝蓋,望著魚缸內優遊的艷色金魚。

  「我覺得我可以站在這裡看它們一整天耶。」向丁糖偏頭對站在身邊的崔士皓道,「看著它們,很舒壓。」「有些時候看著它們也是無法舒壓的。」譬如搞不定她的時候。

  「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事了?」

  「是吧。」他模稜兩可的回。

  「我可以餵它們吃東西嗎?」雙眸燃著興趣問著。

  「飼料在抽屜內。」他回身指著辦公桌。

  向丁糖站在辦公桌後,「左邊還右邊?」

  「右邊第二個抽屜。」

  「好。

  向丁糖拉開第二個抽屜,裡頭躺著數瓶綠色圓罐,她拿起已脫去膠膜,開封的一瓶,正要關上抽屜時,瓶身下方壓著的物品引起她的注意。

  崔士皓倏忽想起某事,急忙回身,但向丁糖已經拿起他擱放在抽雁內多時的薪資袋了。

  「這不是我的薪水袋嗎?」她將印著明細的那面對著崔士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不見的薪資袋會在你這裡?」

  害得她不得不拉下臉來跟廖芳儀借錢,還賣身三個月的薪資袋,怎麼會在他這裡?是他蓄意隱瞞?

  還是他為了逼她來Perfetto上班所使出的小人手段?

  「撿到的。」面對她熊燃的憤怒,崔士皓態度顯得十分淡定。

  他未偷未搶,行得正坐得直,自然就不用緊張兮兮的辯解。

  「撿到的!」她放下飼料,打開薪資袋封口,「錢呢?」她急急上前逼問,「我的薪水呢?錢都到哪去了?」「被偷走了。」正確來說,應該是被騙走了吧。

  「被偷走了?還是被你蓄意藏起來了?」

  他聞言蹙眉。

  她不信他?

  「你明知我為錢所苦,還故意偷我的錢,再用高薪利誘我,蓄意讓我不得不為了錢向你低頭,對不對?」

  他的確使了一些手段要逼迫她低頭,但他可沒侵佔她的錢。

  「你如果不信,我也沒話講。」

  他向來就是個不愛解釋的男人,對或錯他心中自有一把尺,別人最好懂他心中那把尺,不要無理取鬧。

  「鐵錚錚的事實就在眼前,你不辯駁不就是心裡有鬼?」她對他,真是太失望了!

  還以為他就是機車難搞而已,怎知還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她根本愛錯人了!

  「不然?」

  「什麼不然?你如果沒有偷我的錢,我的薪水袋為什麼會在這裡?」「那如果我把錢給你,就沒事了?」他不說「還」因為他沒拿。「重點不在這裡!」是他錯在前,卻還一副無辜樣,更是讓她火大。「不然?」

  「重點在你是不是耍心機害我!」

  「我只想辦法讓你過得更好。」

  「你是把我踢入絕境,再假仁假義拉我一把,讓我對你感激涕零,真當你是大恩人,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這樣的施捨嗎?」

  「以結果論,我沒有施恩給你。」

  「啊?」什麼結果論?

  「我後續為你做的,在於我當你是我女朋友,而不是要你當我員工。」可惡的傢伙,他還是不懂重點在哪!

  不管結果是怎樣,她對他的感覺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污染,感情也不再純粹了。

  崔士皓拿出皮夾,點出二十八張千元大鈔,「當初我撿到這薪資袋,也是被人從我眼皮下把錢給偷走了,要我負責這筆錢也不是不行,但,」他把錢塞到她手掌中,「以後我們就沒有關係了。」

  手中的薄紙如寒鐵般沉重,她惱怒揚手,紙鈔撒了他一身。

  「你當你是誰?救濟我嗎?你以為你是什麼高高在上的慈善家嗎?我寧願餓死累死,我也不需要你的可憐!」

  氣惱轉身背對著他後,眼淚才飆了出來。

  向丁糖衝出辦公室,離開辦公大樓,發動停在路邊的摩托車,邊騎邊哭。那個男人宄竟是用什麼樣的眼光看待她的?

  他其實打心眼裡就瞧不起她吧

  什麼叫做他負責這筆錢也不是不行,但以後他們就沒關係了?

  說得好像她貪圖他手中的錢,硬是要他給她錢似的。

  她要真是這種人,她早向錢屈服了,幹嘛像個笨蛋似的眼前有高薪工作不做,賣命的一天做四份工?

  前方十字路口已開始倒數計時,她洩憤似的用力扭轉老爺車油門,那雖然已經十幾歲高齡卻還老當益壯的老爺摩托車發憤往前衝,就當正準備衝過最後一個巷口,突然一道黑影閃出,向丁糖慌忙按下剎車,轉動龍頭,車子瞬間傾斜,眼前景物如走馬燈模糊閃過……崔士皓右手掌在身側狠狠緊握成拳。

  那該死的妮子一看到薪水袋就定了他的罪,按下他竊錢的罪名。

  他是使了一些小手段,告發公司未加勞健保一事,還是符合社會正義法規,找人去嚇嚇她或許遊走在法律邊緣,但並未造成她任何傷害,只是要她搬離龍蛇雜處之處。

  以結果論,他是為她好。

  那女人骨頭特別傲,脾氣特別倔,行事準則與一般人不同,就連他都常摸不著頭緒。

  機車

  這個女人比他還要機車。

  他是有規則可循的,在規則之內妥當盡責,規則之外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她沒有規則可循,所以他千方百計得不到她一個點頭,最後是他妥協願為她開一家咖啡館,以免埋沒她的天才,但她卻不接受這份好意,反而願意為他工作了。

  他搞不懂她。

  但也或許就因為搞不懂,他才會史無前例為一個女人著迷。

  但這個女人現在又要離他遠去,就為一個薪水袋。

  她甚至認為是他偷了她的錢,就為了讓她屈服。

  沒做過的事他可不認。

  他將薪水袋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向丁糖,這下子你什麼都沒了!

  他冷冷看著垃圾桶內的碎片,最上方那碎紙正是她的名字。

  你就為了債務苟延殘喘吧,每日工作十八個小時,累垮自己就為那麼一點微薄的薪水。

  你的才能將被現實所磨毀,等到你終有能力再拿起咖啡壺,恐怕那沉重的重量已不是你那雙細弱的小手所能負荷

  你就在每日的太陽升起,迎接每個悲慘的黎明吧驀地,氣怒攻心,他一腳踢翻垃圾桶。

  他是在詛咒她,還是說給自己心痛的

  每詛咒一句,他的腦海裡就浮現那家徒四壁的小套房,那比地板還難睡的彈簧床,那明明睏倦得要命還是要打起精神漱洗,穿戴好衣服去上班的疲憊小臉……他後來改變心意為她所做的一切,是基於他將她當成女友看待,而她終於放下她的倔強與自尊,不也是因為她把他當成男友看待,所以協肋他的事業?

  他的腦子忽然清明了起來

  吵架一事在剎那間變得極度愚蠢。

  他不想解釋,是認為她應該相信他的人格,但說實話,他的確是有可能暗扣她的薪水,為了達到逼迫她投入他旗下的目的,畢竟,他會通報她公司未加勞健保以及找人嚇她一事,不就是看到她因為掉錢的驚慌失措嗎?

  他本來就是個卑鄙狡詐、唯利是圖的商人,現在卻想被推選為好人好事代表了。「哈哈……」大手握著額際兩側,忍俊不住大笑。

  臀靠上辦公桌,他抓起桌上的手機,是趙東迅打來的。

  「總裁,出事了。」

  「什麼事?」崔士皓聞言凜容。

  「出車禍了。」

  「你出車禍了?」

  正想打電話給向丁糖時,手機卻先響起了。

  「對啊,我撞到一個人了。」

  「我請江秘書過去幫你處理。」

  「但是我撞到的這個人總裁你也認識,所以我想是不是該先通報你一聲。」趙東迅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通報崔士皓一聲比較好,畢竟他們兩個的關係,似乎……還挺不尋常的。

  尤其秘書老愛在腦中發夢,說崔士皓是喜歡向丁糖才會對她窮追不捨,聽久了,他都要被「洗腦」了。

  「誰?」

  「就是那個咖啡師傅向丁糖,她突然衝出來。

  你說誰

  趙東迅被突如其來的大吼差點耳鳴

  「是那個向丁糖……」他的聲音弱了。

  慘了,他後悔了,他不該報這個信的啊

  「你在哪?」他覺得全身血液在剎那間逆流,回不到腦子,他幾乎無法思考了「在和平東路前方的巷子口

  崔士皓未掛電話就急衝出辦公室

  「喂?總裁?總裁?我們已經去醫院了喔……」

  崔士皓到了巷子口找不到出事現場,再電話詢問方知傷者已送到最近的醫院。

  向丁糖躺在急診室的病床上,看上去慘兮兮。

  她的額頭跟手都纏著繃帶,脖子上也環著固定器,雙陣緊閉著,若不是暈了就是睡了。「她人怎了?」崔士皓抓著趙東迅的手臂急問。

  「啊啊啊……痛痛痛……」被抓得疼的趙東迅哀號。

  雖然這裡就是醫院,也犯不著直接叫他再進急診室一次啊。

  「醫生說都是皮外傷,脖子在落地時扭到,不過沒有很嚴重,若沒明顯不舒服就可以回家了。」一旁有道嬌滴滴的女嗓道。

  崔士皓轉過頭,看清楚對方五官,「你怎麼也會在這?」這不是趙東迅的秘書?

  「呃……我……我當時也在車上。」秘書不知所措道。

  「五個小時前就下班了吧?」

  「人、人家加班啊……」慘了,她跟趙東迅的關係要被發現了。

  這種時候能加什麼班

  況且Perfetto的員工鮮少加班,更別說一個秘書加到晚上十點!崔士皓冷眼斜睨體態嬌柔的秘書。

  「我明天請人事主管把你調離現在職位。」他不禁止辦公室戀情,但可不准同處一間辦公室!「怎麼這樣?」秘書含淚望著趙東迅。

  「總、總裁,我就是人事主管。」趙東迅提著心提點崔士皓。

  「或者是你想調動?」崔士皓凌厲的陣望著趙東迅。

  趙東迅決定大義滅「親」

  「我明天就會將這事處理好。」

  「你真的要把我調走?你怎麼可以這樣……」秘書扁嘴抗議,趙東迅立刻將人帶出急診室安撫。崔士皓此時也無暇理他們,他走近病床,居高臨下望著假裝昏沉睡著的向丁糖。

  遠看沒發現,近看才察覺長長眼睫正微微顫動著,眼皮遮蓋下的眼珠子亦有些不安分的轉動。

  假睡。

  崔士皓未揭破她,拉了張椅子在床前坐下

  蹺起二郎腿,一會兒又坐正,上半身前傾,略彎著背脊,手肘靠在膝蓋上,手腕自然垂放兩膝間,默默看著她要裝睡到何時。向丁糖從來不是個耐性足的女人。

  她一看到崔士皓出現,立刻閉眼假寐。

  曉得趙東迅撥電話給他,她心中雖有期待,但一點也不抱任何希望他真的會出現,畢竟兩人才剛大吵一場,而且他還把兩人關係斷得乾乾淨淨了不是?

  身邊好半天沒動靜,偶爾流入耳中的談話既不是趙東迅也非崔士皓,而是急診室內其他病床的病人或家屬

  他走了吧

  他們都走了嗎?

  留她一個人在這裡嗎?

  這怎麼可以!

  就在她打算睜眼瞧仔細時,睫毛忽然被拉扯,她痛得拍掉那只惡作劇的手,揉著發疼的眼。「還裝。」一道沉嗓在耳畔響起。

  崔士皓?!

  向丁糖迅速睜眼,掀被起身,摔傷的背在她一有動作就發出抗議,她痛得哀叫了聲。

  「啊……」我的媽呀

  接著,她就被強迫躺回床上。

  按在她胸口的大手,無疑是崔士皓的,想起「新仇舊怨」,水眸狠戾的瞪向他,像是集結了一輩子的恨。

  「別這樣瞪著我。」他淡道。

  「你在這邊幹嘛?」她惡聲惡氣問,「看我摔傷很開心吧?」

  他收回手來,定定看著她,眨也不眨,一瞬也不瞬的,反而是向丁糖先將眸移開了。

  「幹嘛啦?」

  「那一天,我在路上撿到你的薪水,」他突然解釋起那天的情況,她雖然不想聽還是忍不住豎直了耳。「抽出裡頭的錢算清楚後,就被搶走了。那個人說是他的錢,我當時沒想太多,等察覺那個男人應該不叫向丁糖時,他人已經不見了。」

  「你報案了嗎?」她急著想坐起問個明白,孰料才一動,背又痛得讓她不得不躺回去。

  「你沒報案嗎?」不然幹嘛不講話

  「我後來忘了。」若報了案,薪水袋也就不會留在他手邊了。

  他人還沒到警局,就入了海藍,隨後遇到了她,親眼見識到那完美的拉花手藝,他完全把報案的事給忘得一乾二淨,腦子裡只想著怎麼把這個女人弄到自己身邊來。

  「你明明知道我多需要那筆錢,為什麼不報案?」這樣說不定她的錢就會找到了呀!

  「因為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你。」

  「你、你你……」明明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不是表面上的意思,向丁糖還是忍不住紅了臉。

  「我如果沒走進海藍,就會去報案了,不過抓到犯人拿回錢的可能性很低,以結果論,你我都該慶幸我忘了。」

  怎麼都沒人告訴過她,他還挺會狡辯的。

  「那個人長什麼樣?」

  「太久了,我忘了。」跟那犯人不過驚鴻一瞥,他怎可能記到現在。她懊惱的歎氣。「那你剛幹嘛不說?」現在才解釋?

  「因為我太高估你的智商。」

  「啊?」他在罵她腦殘嗎

  「我怎麼可能偷你的錢,而且還區區兩萬多,你不也很快的找到解決辦法?我以為這麼簡單的邏輯不用說你也該懂,沒想到你還真的挺笨的。」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薪水袋就出現在你抽屜啊,我這段時間過得這麼辛苦,就是因為少了一個月的薪水啊,你沒像我這樣窮得快被鬼捉去,所以不懂啦!」

  向丁糖惱怒的回敬,「我看你的智商也不高啦!」

  「那跟智商無關,是同理心的問題。」

  「那你一定有王子病。」

  「以為你不說我也會懂,有這種症狀的女的叫公主病,男的就叫做王子病!」她怒聲指控。「那你就是灰姑娘了。」

  「對啦,我又髒又窮啦!」

  「需要一雙玻璃鞋嗎?」

  「不用!」她火大撇嘴,「老娘不需要被施捨。」

  崔士皓忽然拉開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

  所有急診室病房內的人都看著他們,她又羞又窘的捶了他肩頭兩下。「你幹嘛?我還可以走啦!」

  「沒了玻璃鞋的灰姑娘,就認命一點讓王子抱走吧。」都受傷了還這麼不乖,動手動腳的。「沒有玻璃鞋,你就不知道我是那個舞會上的公主了。」

  「脾氣這麼臭又這麼硬的公主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這是在嫌棄她嗎?

  「靠好。」他調整姿勢,好讓她在他懷裡躺得更舒服一點「對了,為什麼你會來?」她好奇問道。

  「趙經理通知我來的。」

  「他知道我們兩個……的事嗎?」向丁糖大驚。

  「趙經理雖然長得一臉辦事不牢靠的樣子,但很會看人跟察言觀色的。」

  「難怪能當人事經理。」這樣也看得出來。

  「這方面的天分你就完全是零了。」

  「對啦,我只有技術而已啦!」其他方面都很糟糕啦「床上也還行。」

  向丁糖聞言,俏臉通紅。

  「你幹嘛……你……你幹嘛說這個?」丟死人了。

  「在國外也待了不少年,這方面還這麼保守?」真是出乎意料。

  「我去國外學技術的啊,又不是去交男朋友的!」她沒好氣道。

  「在國外都沒交過男朋友?」

  「沒空啊!」她忙著偷師都來不及了,哪有心思想男朋友。

  「你是不是在偷笑?」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微微微微的上揚,但看起來就像在偷笑。崔士皓的回答是低頭香吻一個……企圖堵住她的嘴。

  「喂喂喂,」她抬起他的頭,「你交過幾個女朋友?」

  「不知道比較好。」他語帶玄妙的閃躲此話題

  「五個?」「猜錯。」「十個?」「不對。」

  「十七個?」

  他搖頭

  「你繼續猜吧,總有一天會猜對的。」

  她賭氣鼓著雙頰。

  「哼,我不猜了,管你幾個,現在只有我一個。」

  「腦子稍微聰明一點了。」他讚許。

  「個性這麼機車搞不好一個也沒有。」向丁糖嘟嘟囔囔。

  向丁糖訝異瞪大眼,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他面色微微一凜。

  他剛剛是不是閃過一個不豫之色

  哇靠!她是不是不小心猜到一個驚天秘密?「偷笑什麼?」崔士皓低眸斜睨。

  「沒有。」她是第一個,噗噗,她可是第一個,「有鬼!」他低頭,直接咬了小巧鼻尖一記。

  「啊,痛!」他竟然咬她!「我也要咬回來。」

  呵呵,她是第一個耶,哈哈哈

  纖手將他的頭拉下來,張嘴想咬他的鼻,沒想到竟被他轉了彎,鼻子沒咬成,還又被突襲一個吻。「我們回去吧。」他道。

  「回去哪?」

  「在你找到新住處之前,先住我那。」他是不可能再放她單獨住在那間治安不佳的破舊公寓的。「啊?」

  「你公司跟海藍那邊都辭職了吧?」

  「還沒。」

  「那明天統統辭掉,後天來我那上班。」他決斷道「工作哪能說辭就辭的啦。」是沒上過班嗎?總不會他一出社會就當起老闆了吧_「不然大後天來上班。」

  「大哥,你是開公司的耶,你准許員工一辭職就走人嗎?」

  他勉為其難的道:「那就下星期吧。」

  「一星期也很短耶。」

  「你又不是做什麼重要工作,不需要交接吧?」

  「你看不起我喔,就算我是個打雜的,也是有我的工作範圍的。」她要怒告他有職業歧視!「那不然我從公司調個人去代做你的打雜,直到他們找到人為止,你從明天就來上班。」

  「你暴君啊!」哪有人這樣的?

  「我本來就是。」

  向丁糖態度強硬,「我不管,我要做到這個月底。」

  「二十五號。」

  「月底。」

  「二十六號。」

  「月底。」

  就說她比他機車吧。

  「照你的意思!」他這個人字典裡頭沒有「妥協」,但自從遇到她,就只能認命的加進去了「耶!她歡喜高呼。

  崔士皓真想撫額歎氣。

  他幹嘛找一個脾氣跟個性都比他還倔的女人來談戀愛,根本是自找麻煩!痛的模樣,又覺得這樣?就著她也無妨。

  「那到月底之前,我接送你上下班。」

  「萬一你又跟今天一樣沒來呢?」遲到要扣錢的耶。

  「誰叫你沒給我電話。」

  「你也沒給我電話。」

  可再看她開心的忘了身上疼

  「我有給你名片。」

  啊,她輸了。

  「好嘛,等等就給你手機號碼。」

  崔士皓這才滿意的勾揚嘴角。

  「你笑了耶,再笑一次給我看。」她從沒見過他半次明顯的笑呢,他立刻撫平嘴角。

  「你很小氣耶,再笑給我看嘛!」

  崔士皓嘴角微微抽搐。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才老是擺臭臉給我看啊?連笑一個都不願意?」這女人真會強人所難!崔士皓嘴角抽了抽,勉強拉起一個弧度。

  「你得多練習啦,笑得好醜喔。」

  「像我一樣笑,cheese!」

  不理她。

  「快嘛,cheeseo」

  他快翻白眼了。

  纖指直接插入他嘴角兩側,硬是要把他嘴角給拉開。

  這煩死人的妞,在這個時候,就只有一個方法能讓她停下手邊所有胡鬧舉--於是,他又低頭吻她,吻得好久好久……

  【全文完】

作者: siobhant1010    時間: 2014-4-27 11:45 PM

  【後記安祖緹】

  終於、終於小緹仔將八名奼女全部出清了,哈哈哈(叉腰大笑)!

  可喜可賀八名奼女都找到美好姻緣,生活不會只是窩在家裡或只專注於某項愛好,而有人跟她們一起分享、分擔跟陪伴了。

  雖然「宅」的原意是指熱衷動漫、電腦遊戲的人,而在台灣,足不出戶的也常被說宅(譬如小緹仔),所以小緹仔的「宅系列」,就將兩者都包括了(要不然生不出八個人呀呀)。

  接下來,就換宅男出清囉。

  是的,下一個系列換成男主角「宅」了,男生女生一起宅,這樣才公平啊,呵呵呵。

  現在來聊聊這第八位奼女的故事囉。

  一開始,是先有書名才有女主角的名字的(噗)。

  小緹仔才設定女主角窮到快被鬼捉去,腦子裡就浮現「貧女響叮噹」這五個字。

  既然「響叮噹」了,那就把名字取音近似「響叮噹」,故女主角的綽號也就叫「小叮噹」(哆啦人夢的舊名),既然是小叮噹,那當然得有求必應囉,所以不管男主角出什麼難題,咱女主角都有辦法達成!

  而男主角無疑是個機車男。

  不過人家也算機車得有理,就原諒他吧(XSS)。

  如果未推算錯誤,這本書書應該是在二月份,也就是書展的時候會販售,請大家務必務必務必把小緹仔帶回家啊(揮手)。

  小緹仔在這裡呀(招手)。

  話說小緹仔最近腰部的肌肉發炎了(泣),導致無法長時間以直立姿勢站立或是行走,就連平躺著也會不舒服,得做瑜珈或運動復健,所以大家不要像小緹仔一樣老是把屁股黏在椅子上,那對腰真的很不好呢,而且屁股還會變大(%><%)。

  有空來看看病緹仔吧。

  11083台北市忠孝東路五段五O八號四樓之一,安祖緹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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